我得明白,没有武力的人,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人,比如老弱妇孺是如何撑下去的。”
沈从戎说着,掂了一下自己肩膀扛着的崽,对他而言几乎轻的完全不算重量的崽,回忆快一个月的行程:“在你爹我眼里,你比你娘都还弱两分。
带着你,看着你吐,看着你脚泡泡,还臭美要换衣服洗衣服。
看着你脚不稳摔猎坑,看着你中暑受伤……”
沈芸有些心虚,但他又不好意思说,哼道:“我有那么弱吗?你……你再这么挤兑我,小心我改姓顾!”
“没一个大耳光抽你,真是你娘积威太甚!”
沈从戎磨牙:“因为有你,我瞬间明白老百姓这一路有多难了。”
“特别是,我彻底明白什么叫人性考验。”
沈从戎止住回想一路的见闻,只去想鸡飞狗跳父慈子孝的一幕幕:“我凭着对你娘的爱对老沈家仅存香火的不舍,带着对你皇帝舅舅是个好皇帝的坚定信念,我才能心平气和坚持到目的地,没让你缺胳膊断腿。
所以设身处地想想,能一路熬到京城,熬到天子脚下,带着家眷一起到达的人,心性有多么坚毅!”
听得这一声赞誉,沈芸倏忽间就想起自己那一日所见疯癫的沈蕾,那个疑似亲妹妹的沈蕾。
其实,他是有些厌恶的,觉得人好生无礼。
觉得哪怕沈蕾真亲生的,也可以换一个时间前来。
毕竟一损俱损,一荣俱荣啊。
可听得亲爹这声声一路看着的诉说,沈芸捏了捏拂尘,只觉自己身上似乎背负泰山,压着他完全喘不过气来:“爹,你说啊,那沈蕾能够到达京城,她……她是不是以为要成功了,结果知道及笄礼。
一方高朋满座,甚至还赈灾施粥,大摆流水宴三天三夜,而她却只能忍受挨饿?这两者对比太过刺目,所以才性情大变?”
沈从戎听得入耳的话语,脚步僵了一瞬。
客观来说,对于子嗣,他不求人手握大权,但求平安到死。
毕竟他自己提着脑袋在裤腰带上卖命,毕竟他经历过爹娘战死,兄弟叔伯战死,同袍战死。
尤其是长子游学时,护着太子而死后,他对子嗣的目标就愈只求一点:活着就行。
“沈蕾要是自己自性情大变,那还好。
倘若背后有人撺掇,那也还好。”
沈从戎目光旋即带着些刀山火海锻造出来的狠厉,一字一字,说得铿锵有力:“可就怕她认贼作父,怀有目的而来。
以皇帝的性子,恐怕会逼我动手杀了她。”
这一句,响彻死寂的街道,甚至仿若战鼓,瞬间扩散到大周这个战场。
“什么?”
沈芸惊诧,控制不住松开遮眼的手,拼命扭头想看亲爹此刻什么神情:“你不是最护犊子了吗?我文不成武不就,被御史参奏,您老都牛气冲天啊。”
“你娘都能逼皇帝杀二皇子了。
要是沈蕾有问题,你舅舅不逼你娘亲自动手?”
沈从戎脚步加快了几分,赶向密探调查出来的沈家猪肉铺。
“那……”
沈芸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,以级扭曲的姿势,坤长了脖颈,看着面色沉沉,难以辨认喜怒的荣国公,急声问道:“您……您不反对吗?”
沈从戎望着满身蚊蚋的尸,沉默了一瞬,道:“对大周百姓有害,我不会反对。
倘若对大周无害,只涉及夺嫡权利斗争的话,那我有丹书铁券,总能保我沈从戎想要保的命!”
难得谨慎用词后,他带着些无赖的口吻,想要冲刷眼下还不存在的硝烟味:“他们姐弟有分歧我劝,劝不了最坏的结局,我和你娘合离。
你改姓顾,我带着两个女儿回国公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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