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他动手,非得把人祖宗十八代都一起挂出来!
正气愤着,沈从戎听到身旁瑟缩声,不由得回眸斜睨眼格格不入的兔崽子,没好气道:“沈芸,你胆子需要那么小吗?不就是尸体吗?有什么好怕的?”
想他一个身形魁梧,威风凛凛的大老爷们,因一力掀翻敌军千斤战车而展露头角的大力士,杀敌无数的大将军,结果生个儿子,跟没带把一样。
白嫩就算了,还娇气。
可偏偏道袍一穿,叫什么嫡仙气质。
把京城那些小姑娘迷的,搞什么车掷果盈车,以致于家里都不用买水果。
一身道袍的沈芸握紧了拂尘,怯怯着:“爹,看……看城门内,那个……那个血流……血流一地。
尸横遍野。”
最后四个字,沈芸吓得牙齿都打颤了。
这一路从京城到山东,仿若被至于巨大的火炉之内,遭受烈日的炙烤便罢了。
遇到无数难民,仿若行尸走肉般也……也就罢了。
偶尔路上遇到……遇到挖……挖尸而食的……的难民也……也慢慢理解民生艰难。
可……可今日不同。
就这样一座在奏折中记录,算繁华的府城,有天下之中美誉的城池,此刻尸横遍野。
猩红的,带着刀剑伤痕,以及沾染凝固血水的城门,就像鬼魅张开的血盆大口。
即便被阳光所笼罩,却也散出阴森森瘆得慌的寒意。
且无数尸就这样被迫暴晒着。
任由蛆虫蠕动爬行,蚊虫盘旋。
无数嗡嗡嗡的声音,凝聚在一起。
哪怕蚊蚋声再轻再轻,这一刻也恍若夏日惊雷,带着雷霆万钧的震撼力。
让人畏惧。
甚至恐惧。
沈从戎扫过恍若人间炼狱的场景,再看一眼小脸煞白的沈芸,轻轻抬手拍了拍人肩膀:“有爹在!
当年你爹打西北沙陀,那时候我们十万人,五万人,最后三万老弱病残死守四方城,死扛对方三十万精兵,伤亡更多。”
“要不是你娘带着军粮器械赶到,都不知最后结果会如何。”
带着些感慨,沈从戎瞧着还瑟瑟抖,一副不敢进城模样的怂货。
沉默一瞬,他干脆一把扛起自己绣花枕头的儿子,大步往里走:“天灾人祸,都苦。
遇上个旱灾还要搞事的贪官,此地百姓更苦。
所幸你皇帝舅舅已经在紧急抽调精锐过来了。
会好的!”
猝不及防被扛着的沈芸双手捂眼,难得有些伤感,闷闷道:“爹,您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啊?不像带个累赘吗?”
“让你看看民生。
再说了,要是我自己带队,直接急行军,五天不到就到目的地了?”
沈从戎看着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,穿什么衣服都有的惨景,声音低沉了些,诉说自己身上荣耀带来的责任:“可我是荣国公,是京城节度使,手握二十万大军,乃是京城是帝王的最后一道屏障。”
“因此这回前来,为家务事,也是为国事。”
“我奉命得按着难民来京的路行走,也得翻山越岭,得沿着被挖空的一个个土坑堆,得记录这一路的人畜不存,十室九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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