端正坐了会儿,路也过了半程,他才偷偷用余光观察荀言。
但她只是闭着眼睛仿佛睡着般,上身随着辇车微动。
他便转过头来,稍微放肆地注视着她,从眉到唇,从一边的眼角到另一边的耳垂。
她的耳垂不像那些所谓福大之人,小巧,在阳光下露出温玉一般的色泽。
他的手微微抬起,想要去捏一捏,摸一摸。
“陛下,到了。”
荀言睁眼,眼中并无睡意,一旁的牧宸手也端正放好,目视前方。
“陛下,请。”
这回她先跳下来,伸出手要接。
牧宸却撇了撇嘴,从她身旁跳了下来稳稳落地。
她轻轻摇了摇头,想起四年前的时候,他会扑进她的怀里,甚至会撒娇似的蹭一蹭她的肩头。
“言哥哥我们上朝吧!
我昨天把文武百官的名字和脸都对上了!”
他长大了,长大了不少,可是还不够。
他表现出来的沉着内敛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喜怒即便他有意掩饰也总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。
“走吧。”
他转头看了她一眼,像一只倔强的小狗。
她也就笑笑把手收回。
这几日朝中无事,毕竟这一年难得的风调雨顺,旱涝均无,都说是大善之兆。
北狄边境也无大动作,单于氏兄弟之前得了瘟疫,从鬼门关那边捡回一条命,吞食大魏一事也只能搁浅,可以说是一派安定之景。
更何况,很快便是幼帝的十五岁生辰,虽说不如女子十五及笄那般,但也是束发成童之年,意味着他将逐渐能够独当一面。
在宫中小住了五日,除了偶尔出宫去见几个人,基本就安安稳稳上朝下朝,御书房提点幼帝的学业,一遍批阅着奏折。
翻到下一张,熟悉的字迹,是一个不甚起眼的老臣的,徐御史为官数十载,一直不声不响安安稳稳,不过是个从六品的侍御史。
而荀言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,正是因为他这张折子。
“瑞王反骨,其心可诛。”
她抚了抚额角,这不是她第一次见,但每次见心情都微妙的不同。
最初的时候,少年意气,她还没意识到豺狼正在暗中接近,这折子犹如万千升平祥和之声中的杂音,况且瑞王为大魏守关数载,如若真有反心何不四年前一举而上?她也还信终究血浓于水,兄弟阋墙之事不应在他身上发生。
然而天真葬送了她与他的一切,一次次卷土重来,这张折子如锥刺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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