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未将他单单只看成是曦光下恬然微笑的少年郎,他背负山海之重,岂能天真率性。
她亦从未低估他的帝王心术,于用人上的章法,世家间相互掣肘制衡,如何合纵,如何连横,他原是事事要比先帝周全得多。
所以她是他最后的简单了。
是他最后的、能够卸掉一切提防、警觉、伪装、谋算的温柔乡了。
人不能丢掉本真,不能失去真正的“我”
。
因此今上不能失赵思懿。
午膳后何隽来禀:“今日祁鹄殿下离京,陛下可要去送别?”
今上答的甚清楚明了:“朕与她非亲非故,不去。”
据说,薄钦拉那日从清晨一直等到黄昏落日,终究没能等到盼见之人。
傩神祈福在即,着实不能延误,于是她最终携带着一份极大的遗憾离开了大济的国土。
十月初六。
中宫病愈。
病过一场的崔沅仿佛彻悟,待下人宽和许多。
十月初八,她与赵思懿在芰荷亭相逢。
她施施然向她见礼:“殿下。”
崔沅随意挥手免却礼数。
“数日不见。
娘子诸事安否?”
赵思懿只听称谓,便知她未曾修改半分。
“妾诸事大安,劳殿下挂念。”
崔沅半靠着一侧漆柱而立,赵思懿欲上前搀扶,她却婉拒:“不必。
走得有些疲累,一时乏力。”
说罢她自嘲道:“人前,我们是天家女眷,举动需得合乎礼法。
百姓将我们当作神仙菩萨,有烦心事、有为难处便动辄求请万岁千岁,那倘或我们有了烦恼之事,又要同谁倾诉?”
赵思懿回答:“殿下说笑了。
神仙与菩萨不会有烦恼之事。”
崔沅愤怒充入头脑:“可我们不是神仙真人,更非菩提真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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