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谓的举动?
不过瞬时之事,我却觉得仿佛已历三世。
多少个夜晚,我无声地祈求着,可此刻,李治的无情却清清楚楚地令我知道,这一切都结束了。
我仅存的那点安稳与欢喜,都随着他,结束了……我的五脏六腑像是忽然扭到了一起,疼得难受,恶心得令我想吐。
我低头看去,双手全是被冻裂的伤口,像一张张微开的嘴,每一张似都在嘲笑我的愚昧与无知。
这些伤口,如今存在的唯一的意义便是令我再也不相信所谓情爱,且牢记住帝王的无情,以及命运的曲折与不公。
我麻木地移动着双脚,向后院走去。
“你是何人?”
远远地,我便瞥见一个身着灰布袍的男子走进院来,便立即开口发问。
“我是大夫,是住持让我来的。”
那男子答道,“她说后院有个小师傅病了……”
住持终于决定要救王美人一命了么?我顿时精神一振,快步向房内走去:“大夫,请随我来。”
屋中一片漆黑,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,仿佛是一种腐烂变质的味道。
我忽然周身发寒,静静地走到榻前,低头看着紧闭双眼的王美人。
她微微蹙着眉,面色苍白,显得格外羸弱,她似乎只是睡着了,但我知道,她那双曾经勾魂摄魄的美眸再也不会睁开了。
春已经来了,可为何仍是如此的冷?
王美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灰袍,盖着棉絮破烂的被子,躺在干枯的稻草上,永远也不会醒来。
我知道,每年开春这寺中就会许多女人死去。
那么,还要挨多少个冬天,才会轮到我呢?
失去与得到,是如此彻底。
还怕什么呢?还怕失去,怕生离死别。
王美人临死之前,曾对我说道:“媚娘,你一定要出去,要出去……你一定要从这活死人墓里出去……”
出去?对,我要出去。
在感业寺住一世,我绝不甘心。
无论如何,我要出去,我没有丝毫宗教信仰,我也不可能清静无为,我不原意在这里漫无边际的等着最后时日的到来。
我伏下身,为王美人拢了拢发,整了整她的衣袍,在她耳边轻声说道:“我答应你,一定会出去,为我,也为你……”
我仰首,抬眼向窗外望去,眼前愁云惨雾,像是结了一层蛛网,光影浮泛看不真切。
墙角边,那些正在凋零的花,竟有雍容之态。
墙头上,一根拧得长长的老藤,宁弯不折,厚矗而生机,慢慢地缠绕着生长,绵密的缠绕着对世俗生活的爱恋与兴奋。
多少春?多少恨!
我躲在树丛后,看一个又一个老尼姑提着棍子在草丛、树丛中乱刺乱戳着,口中不时发出“出来,出来”
的吆喝之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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