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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雯道:“那个我见过,老太太说那叫什么‘慧纹’,是个姑苏绣娘绣的,价值连城。
咱们便是做一辈子的针线也抵不上她一件儿的。”
黛玉笑笑,便叫紫鹃开箱子去取了来。
众人看时,却是两个缠枝荷包,一个葫芦形的,一个如意形的,绣的兰草图案,亦有题诗。
珍珠与晴雯看时,爱不释手。
平日见的荷包也算得多了,却再精致得也不如这两个。
珍珠笑道:“姑娘竟也有这个,我们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了。”
黛玉道:“什么好东西,也值得这样。
世人也忒俗了,比如我这两件,便是再好,也不过还是荷包,是给人用的。
过个百年,它自己先腐朽烂坏了。
偏偏世人看不清,把它当做个宝贝一样,捧上了天。
我父亲早年得过一两件,不过是看它绣的别致些罢了。
我带了来这里,不想连外祖母也喜欢这东西,别人更不必说了。
倒让我不好拿出来了,免得扎了人家的眼。
故一直收着,今儿可巧,倒是可以给你们看看,也比较出一些不足来。”
珍珠晴雯忙含笑谢过了,各自把玩,又细看那针脚线头,倒有些独特之处。
黛玉抿一口茶,道:“这东西虽说也有世人趋奉之嫌,但却是难得的佳品。
但凡人所绣者,不过花鸟虫鱼之类,若绣的像,也是不难,就咱们这园子里的人,针线上略好些的便可得了。
只是这样的,就难脱了世俗之匠气。
只因咱们绣物之心之故,心既俗了,那绣出来的物品,焉能脱俗的?
那慧娘却也有些出众之处。
言说她出自书香宦门之地,精于书画,不过偶然绣一两件针线作耍,并非市卖之物。
凡所绣之花卉,皆仿的是唐,宋,元,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。
她既有文采,其绣品自然从雅,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。
且她又别出心裁,每一枝花侧皆用古人题此花之旧句,或诗词歌赋不一,皆用黑绒绣出草字来,且字迹勾踢,转折,轻重,连断皆与笔草无异,确是不同凡人。
再者我们习绣多是循了老套路,先描样子,而后再绣。
此一作为,那绣样虽不脱样子,却也拘了思绪,绣的东西也只是套图画样罢了,没什么趣儿,也失了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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