戋戋历来很害怕这种阴雨天,遥望天空蘑菇形状的云团翻涌,浑然像吞噬万物的漩涡,令她感到渺小的可怕。
沈舟颐陪着她,两人依偎在一起,静静观雨,雨点由若有若无的银丝变成啪嗒啪嗒的珠子,最后连成水柱,滂沱倾盆……
昏暗的屋内,微淡的小蜡烛也被夹杂雨点的西风熄灭。
雨声哗哗哗,越来越大,戋戋渐渐听不到沈舟颐在自己耳畔的低喃。
满地水气,残梦犹明,她模模糊糊记得他一开始还是很正经的,给她褪去天花的假症状,但不知怎么就衣冠不整了,继而两人的唇贴在一起。
沈舟颐的唇好凉好凉的,比屋外冰冷的雨水还凉,沁人心脾,就像他的心从来给人带不来半丝温度。
戋戋有择床的习惯,新环境叫她略微有点不适应。
两人温存过后她没力气,身体还是沈舟颐亲自帮她擦的。
她肚子好饿,咕咕叫,可这大雨倾盆的又到哪里去找吃的?这栋新宅看起来连半个下人都没有。
她刚想嗔怪他两句,沈舟颐却握住她的玉足道:“想吃什么,我来做你的下人好不好?”
戋戋的精力大大不如沈舟颐,每每行事后都累得瘫软无力。
她以为沈舟颐在戏谑她,勒紧肚皮准备忍饿:“下人,你凭什么当我下人,你会做饭么?”
他不悦地挑挑眉,披上蓑衣,撑着一把油纸伞真要出门去。
“不会做,我还不会买么。”
戋戋惊奇睁大眼睛,听错了?沈舟颐可不是这等菩萨心肠。
他薄薄的唇线抿成线,大为责怪她的不信任,身影真就消失在雨幕中。
戋戋半信半疑,这才正正经经穿好衣衫。
脑袋本来沉重如铅块,被裹挟雨点的凉风一吹,全醒了。
印象中沈舟颐从没对她这么好过,不过细想来她也真是贱,雨又不大,他就出去给她买个吃的,就对她好了?
戋戋收起这念头,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。
她在小杌子上独过片刻,天空的霹雷像要把人脑壳劈成两半那样凶。
雨水太稠太密,戋戋都怀疑这座屋子要被雨水冲塌。
她百无聊赖,思绪混乱,又想着左右也无人看管她,趁沈舟颐离开的这段时间,她逃走行不行?
……只微微动心,随即这念头又被否定。
且不论撕毁约定沈舟颐会怎样对待她,单单论这要命的天气,恐怕她刚一出门就会活生生被雨水濯死,或者被雷劈死。
她惜命,还是作罢。
过去漫长的时光后,沈舟颐跌跌撞撞奔进屋里来,像个水泡的人,全身衣袍都被浸湿,湿淋淋淌着雨柱。
买回来的热食被他藏在怀中最深处,用防水的油布包裹足足有五层,打开时候还是蒸汽腾腾的。
他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,呲着牙,拎拎自己冷硬如铁的衣袍,“为给你买这点吃食,为夫我差点被雨淋死。”
平日他梳得规整的发髻完全散掉,潮湿的发丝蜿蜒贴在额头前,一缕一缕的,衬得他皮肤分外白,白里透红,脆弱又可怜。
戋戋按捺不住噗嗤笑——自从他强占她以来,这还是她第一次开颜对他笑。
沈舟颐也笑,不过笑不达眼底。
“很好笑吗!”
他吓唬她两下,就被周身冷贴的衣襟逼得没法,转去换衣衫。
然而这处只是新买的别院,衣柜空空,哪里有男子的衣衫?
戋戋狐疑道:“你不会要穿我的衣衫吧?”
她刚才宫里回来,颇带着好几套干松衣裙。
他斥道:“呸。”
勉强找条干净的下裤,却再寻不到其他衣衫。
戋戋升起几分蓄意恶心他的意思,挑自己的襦裙递过去,在他面前抖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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