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气氛很和谐,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中却又透着刀光剑影,仿佛一碰就会触碰这脆弱平静下的哀怨嫉恨。
花九在旁看得心惊胆战,总觉得他俩人情绪都有点不对劲。
裴渡攥上了他的手。
那梨花带雨的柔情变了,又带着所向披靡的决绝。
“沈宴清,我非你不可,即便飞蛾扑火、也甘之如饴。”
沈遇这才敛了笑意。
将他的手往自己一扯,“几年不见,这么会说情话了,可是背地里抄了不少诗词典籍?”
裴渡于是靠近了他,侧目鼻尖快凑到他脸颊。
听到沈遇附耳对自己温和轻快道:“得君此意,甚悦吾心。
为着你,我也得差人去做了她。”
裴渡微怔,看向他眉眼一贯的平静,哪里有什么辣手摧花的杀意,倒是一派慈眉善目的稳重老干部和气。
他撩起了裴渡的鬓发,将那无关紧要的碎发往人耳后一别,沈遇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笑意:“谁会舍得让你飞蛾扑火啊。”
“不是我舍不得她。
而是你刚来庸都,还不明白……”
裴渡还没来得及说完,却听得吏部户部中间的巷道,传出几道错乱的人声嘈杂声,而沈侍郎所在的工部还要往巷道里走。
沈遇:“待会再说,记得到点了来接我下差。”
说罢,已耽搁了很久的工部右侍郎便撂下情郎当值去了。
花九屁颠屁颠地正要跟上去,却见那裴督使突地将腰间短刀一抽,指尖擦拭着刀身缓步向自己逼来,道:“哎,那个谁,说说呗,同你沈老爷朝夕相处的日子怎么样?”
花九脸色扭曲,双手合十,想起那一脚是汗毛都吓出来了。
他呵呵干笑着,老实巴交地说:“四少爷,我就算有贼心,也没那贼胆啊。
再说了沈老爷他为着你也不乐意跟我好啊。”
“嗯。
中听,去吧。”
裴渡于是微笑,用刀剔着指甲玩儿。
花九当即苦着脸跑了,心里那叫一个世道艰难:其实一个面善心黑的沈老爷也就罢了,真的……可真要让我再摊上一个这样的主子那这日子真是没奔头了!
沈遇穿过巷道,还未至工部所在的事办,却在宫墙下见着两位老朽,彼此正一品官袍和七梁朝冠,竟正在旁若无人真诚认真地对骂。
“张太明,好大一张脸啊。”
发话的老朽须发斑白,脸上点点褐斑,笼着袖子慢吞吞地说:“鸿胪寺接待外宾,礼部的差你抢了也就罢了,日冕扫尘修缮、钦天监的差你争了也就算了。
我真是笑了,就连进药琐务,太医院的差你也要管!
正事不干公鸡下蛋。
都几个年头了,你工部禾泽运河的议案拿出来了吗?还好意思跑到兵部面前来唱巡防怎么的了。”
“江安石!”
另一位老朽一声暴喝,同江卿正不急不慌的斡旋,他一来就开了大嗓门只打炮仗,张昭几乎是指着他鼻子道:“说我正事不干,好,瞧瞧你五军都督府的人都成什么样了?棋盘街堵多久了,啊?诺大一个府近六千的兵,连只耍杂技的老虎都制不住,今天六部的人就没一个准时来上差的!
若是耽搁了圣上的吩咐把你脑袋搬十次家都不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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