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宫?含风殿?
母亲的名字便叫风明!
梅花小院?
母亲最爱的花便是白梅!
季冬二十二?陛下的寿辰?
那也是母亲的生日啊!
且母亲也从不为自己庆生!
沉鱼落雁余几许?横笛轻歌谁人和?朱颜尽是云烟过,待回首,繁华空。
九尺青丝染成霜白,捡尽寒枝不肯息的母亲,寂寞半生。
而那个令她如此痛苦的人,竟是陛下!
“噼啪”
一声轻响,青铜火盆里的炭火忽然微微爆开,而后便暗淡下去。
我立即上前,拿铲将火盆中的炭条翻了个身,往里添了几块炭,拨压一阵,火势顷刻间便旺燃起来,细小的炭灰纷纷扬扬,却无呛鼻之感,反倒有股淡淡的清香,分外撩人。
我侧头望着陛下,他紧闭双目,靠着织锦软枕,半倚在暗红的软榻上,身上盖着轻薄温暖的紫貂皮毯,似已熟睡。
我无声长叹,瞥向殿外沉闷的天空。
殿外仍旧飞雪如絮,纷纷蒙蒙。
陛下依然每日上朝、议事、批阅奏章,未流露出一丝一毫异样,生活作息也无任何变化,似乎那一夜他在梅院中的失态,只是我做的一场幻梦。
“媚娘……”
春桃悄无声息地从殿外进来,她朝我比了个手势,我心中了然,再望一眼陛下,便退出殿去。
今日立春,雪仍未停,茫茫大雪,满目的洁白与诗意,下得人肝肠寸断。
满院的花在初春的风欺雪扰中尤自抱紧了裸露的双臂,唯有梅树弯曲着舒展枝上挂着含苞待放的花蕾。
“媚娘。”
阿真在小道上轻声唤我。
我亦不回头,悄悄地向他招了招手,而后径直地走到偏殿檐下。
一棵积雪的松树挡住我们的身影,阿真柔声说道:“媚娘,你过得好么?”
“先别说这个,”
我没心思与他互诉离别之情,只低声问道,“我给你的那匕首,你带在身上么?”
“恩?”
阿真一怔,虽感诧异,但他仍从衣兜中掏出匕首,放在我的手中,“我一直片刻不离地带在身上。”
我的指尖沿着匕首鞘上精致的花纹游走,柄上的“明”
与“民”
二字依然清晰:“阿真,你要记住,这匕首你定要藏好,绝不能让人看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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