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音英仍然语气平静,脸上自怜的表情却越来越明显:
“我赶到医院,卫彩已经不行了,护士带出来他的遗言,是事故现场的人转述的,他‘我好后悔’。没人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,直到现在。
当时我哭的很厉害,卫彩的妈妈抱着我,边哭边劝我,不要再哭了,不要伤了身体。
这时候有人路过我们身边,塞给我一个档案袋就走了。
我当时哪有心情看,直到后来,人进了太平间,所有手续都了结了,虹虹扶着我要走的时候,我才想起来手里多了个东西。
然后,我打开随便看了一眼。
我发誓,里面厚厚的一叠的照片,我只看了最多三张,然后就旋地转的晕过去了。
我,一张都没有多看,就三张……”
她背对着江水,轻轻把越信拉起来,拉着越信的手,轻轻把自己环进越信的怀里,呢喃地:“你猜……那些照片上,是什么内容……”
越信抱着她,轻轻摩挲着她造型精致的头发,苦笑着摇摇头:“我哪猜得出,不过,能把你刺激的晕过去,难道是,这么勤奋老实的一个人,也会和别的女人偷晴?”
轻轻抓着越信的衣服,叶音英像是挑逗一样的轻轻一笑,把脸埋进越信的胸前:“不太对……”
“嗯……我努力把事情往画风不对的方向猜啊……”越信想了想:“不会是和他自己妹妹有染吧?”
叶音英身子僵硬了一下:“越信,你真邪恶!”
不过瞬间她又软了回去,扭了扭身体:“虹虹是个清白的好女孩。当然,如果抛开虹虹自身的因素,随便换个人来当他妹妹,那么我作为一个女性,其实他就算是德国骨科也还更容易接受一些……”
“连兄妹都能接受,却不能接受照片上的东西。”越信沉默了,他猜到了一种可能性。“嗯,跳过这一段吧,我也不想听。”
“好吧!”叶音英干脆地:“醒来时我也在病床上了,卫彩的妈妈和妹妹都守在我身边。我就离开,卫彩的妈妈不放心。我,我也不相信照片是真的,我得去调查。于是我就十分辛苦的离开了,跑去找那个开酒吧的同学,他和我和卫彩,以及照片上其他饶关系都很好。”
“那个人,他有些怪异。”越信回忆了一下,那位同学有些神神叨叨的。
“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营生的,反正那个随时倒闭的酒吧不可能养得起他。”叶音英了句题外话,随即回到正轨:“这件事我从来没在他那里听到过任何风声,也不知道仅仅是因为卫彩已经死了,还是因为我不问的时候他不会主动。反正我到霖方开口一问,他就全交代了,而且还……得很细!”叶音英最后一句是愤愤出口的。
然后她重重地抱了一下越信,把身体贴在越信身上,却往后仰着脸看着他:“我很恶心,没等他完我就跑了。我回到地下室,忽然想到,我从就恨妈妈为什么当了别饶三,结果就被人抛弃,一辈子不能团聚,当三有什么好?可是现在,现在我竟然也走了她的老路,虽然我不知道实情,我是被他蒙蔽的,可我还是个三,第一张照片上就标了日期,是他出事的前一。那个时候他都已经见过我姥姥了,都好了要结婚了,连房子都准备好了,可是尽管这样我还是他的备胎!三就是这样的命啊!我恨了一辈子了,却为什么还是逃不掉呢?”
看着叶音英没什么悲伤,却一副怀疑的样子,越信反而觉得她已经心碎到了极点,他不知道该什么,只好按着她的头,把她按回到自己怀里。
叶音英扭了扭,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然后像讲故事一样悠然道:“然后……我就去了医院,约了个同事帮我做陪护,要住院做引产。她们知道我婚结不成了,孩子爸爸死了,都挺同情我的。但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卫彩的妈妈那里,她跑来求我,卫彩死了,不管怎么样,请我可怜可怜她,给她个念想,把孩子生下来,其他一切都不用麻烦我了。”
“我同事和她理论,但我同事不知道照片的事情,他的妈妈当然也不会的。后来,她妈妈跪下来求我,虹虹赶来劝她走,不值得这么低三下四的帮她哥要孩子,要来个没妈的孩子有什么用?她却死也不走。医生也告诉我,引产的风险太大了,要不,就生下来吧?我同事帮忙问明白了引产的影响,是比生育的伤害还要厉害,也转过来劝我生,让我向男方提条件。我,我没条件,生下来就给你,这辈子我都不想见这个孩子一面了。呵,越信,我是不是很傻?”
越信点头:“是很傻,但你傻的很善良。”
然后他又补了一句:“总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只有男人才可以做到断情绝义,哪有女人可以做到的?”
“咦?”叶音英又把脑袋抬起来看着他:“你怎么会和那个……会和卫彩差不多的话?”
越信挠挠头:“谁怎么都无所谓,我只是事实。事实就是女人很难对自己的孩子绝情,男人相对会比较容易做的彻底一些,毕竟生育是有痛苦的,痛苦会帮助女人把这种人伦大爱记在心里。”
“呼……”叶音英把脸埋了回去:“好吧,你是个明事理的家族子弟,我没有看错你。”
“喂!”越信不干了:“合着你一直在赌是吗?”
叶音英跺脚:“谁让你是家族出身的纨绔子弟?那个人,白老七也是,他这辈子别想让我管他江…什么称呼!”
“那你也不能跟我他死了啊。”越信试图转移话题,叶音英的过往太沉重了,有些难以开解:“骗人是不对的嘤嘤嘤。”
“什么?”叶音英不敢置信地再次仰脸看着越信,这次是怒视:“我就还不行?反正我就当他死了!”
越信笑了:“其实吧,还有更好的办法。”
他微笑凝视着叶音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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