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骊淡淡道,“皇上重孝悌,你将此物先奉与兄长,皇上知道了必不会责怪你。”
“对啊!”
沈瑢一拍大腿,眉开眼笑,“还是你厉害!”
他一高兴,就想伸手去拉谢骊,谢骊却抬手盖上匣子,将匣子向前一推,恰好推到他手里,淡淡道:“这就去罢,此物虽此时看起来并无异样,但继晓既是可疑,那此物便不宜带回你宅子里去,快些送去万家才好。”
沈瑢大感有理,忙忙捧了匣子走了。
谢骊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背影远去,转眼便见董长青提了食盒进来,一见屋里只他一人,倒惊讶了:“怎么着,小万走了?”
亏他还以为这小子能留下来陪谢骊吃饭呢。
但是这小子一走,这饭怎么办呢?北镇抚司的厨子怎么还不回来啊!
谢骊瞥他一眼:“把烧饼和酱菜留下就行,其余的你们分了吧。”
烧饼就是白面烧饼,但外壳烤得焦黄,上头洒满白芝麻,哪怕什么都不加,也自有一股麦香。
谢骊咬了一口——是苦的。
这是南城根底下那个烧饼挑子上的,卖烧饼的是个实诚人,连腌的酱菜都只取那嫩茬的黄瓜和小萝卜,用自家的新豆酱来腌,咸鲜脆嫩且下饭。
只是日子难过——打饼翻酱都是辛苦活儿,又是薄利之物,纯白面的且没有多少人买得起,买得起的谁又会天天烧饼酱菜呢?偶尔若被巡城的捞走几个,这一天怕就要白干。
是以这饭食闻着虽香,吃进嘴里却是满口泛苦。
只胜在这家人倒齐心,日子虽苦还有些奔头,苦味之中也略有些回甘,倒也不算难以下咽。
只是……想想从前那股子令人开胃的葡萄香气,谢骊不免便觉得这烧饼更苦了。
人哪,真是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被人当成调味品而不自知的沈瑢,这会儿已经在万家大宅里了。
门口的小厮十分殷勤,甚至二管事都亲自迎出来——老实说,这待遇都有点出乎沈瑢意料。
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,无非是因为他得成化帝亲口允准,去北镇抚司当差,如此一来,他跟北镇抚司的亲近便是板上钉钉的,万通再怎么不快,也挡不住下人的畏惧和讨好——谁知道这位小爷对分家有没有怀恨在心呢?拿家里几位大爷们没法子,还不能落下人吗?
当然沈瑢并没有跟他们秋后算账的意思:“二哥呢?”
总不能大年下的不在家里呆着,出去跟人鬼混吧?
管事赔着笑:“二爷身子不舒服,在屋里歇着呢。”
哎哟,这可真是送来的好理由。
沈瑢立刻把匣子塞到管事手上:“这是今儿在大永昌寺,皇上赏我的菩萨像,镇宅安神,祛邪除病。
皇上本来赏给我那新宅子的,我想着到底这边才是根基,所以送过来先供奉几年。
没想到二哥身子不适,那这菩萨像更是该留下了。”
“啊,啊?”
管事万没想到沈瑢是来送这个的,一时间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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