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郡主失望了,”
沈霜野道,“我这人眼拙,实在没有看出来。
我倒是只能看到郡主拿我做筏子,立自己的威信。”
谢神筠今日当众让郑镶给她赔罪,为的是他沈霜野么?她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私藏贼子,但她要郑镶在她面前低头。
北衙的花木饱吸血气,都生得葱茏妖异,其中还有历任指挥使的热血浇灌。
执掌北军狱的第一位指挥使是蒋征,但蒋征在延熙九年死在他亲手设立的军狱里,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周群捏造了他的罪状,让他被活活饿死,而周群在那以后崭露头角。
但周群的风光也只有短短三年,郑镶割开了他的喉咙,刀尖那抹热血让他接替周群成了新的指挥使,也让他从此平步青云。
谢神筠站在皇后身侧以后在北衙里安置了江沉,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,那就是如今架在郑镶颈上的刀。
郑镶是得皇后器重,但那器重的对象随时可换。
北司甚至禁军里都有的是人等着郑镶露出弱点,再将他撕碎分食。
权力具象到人身上时就成了食物,人人都想饱腹。
这是个吃人的朝堂。
而谢神筠胃口很大。
“威信么,看不见摸不着,也就是那么回事,我可不在乎,”
谢神筠道,她还不知道沈霜野在心里把她编排成了一个青面獠牙、血盆大口的女妖怪,“倒是侯爷同我说了这么久的话,难道不问问我要将你送去哪吗?”
她对沈霜野款款一笑,那笑不掺一丝杂质,干净得很,却让沈霜野如触冰雪,心中泛起凉意。
谢神筠没有问沈霜野今夜出现在北衙的目的,那种洞晓一切的笃定瞬间便让她胜了一筹。
沈霜野未一言,只换了个姿势,逐渐压迫过来的阴影便盈满了车室。
胜负立时颠倒。
谢神筠的狠辣让人悚然,沈霜野的獠牙却会先把她撕碎。
在绝对的强势面前算计与手段都显得不值一提。
沈霜野不是郑镶,他有同谢神筠分庭抗礼的威势。
那威势如寒霜压顶,挤占了车室内的每一寸角落。
烛火卷着阴影吞噬了谢神筠的笑容,让她在此刻显得尤为寂冷。
沈霜野开口了:“郡主要送我去哪?”
他漫不经心地笑起来,态度值得玩味,“总不能是要将我卖了吧。”
他枕着谢神筠的神仙屛,似乎同那屛一样都成了可供谢神筠把玩的榻上物,但那威势始终牢牢统治着车室,将这里变成了他的主场。
“侯爷说笑了,你要是卖,约莫也只能在馆阁里卖个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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