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烛懒洋洋说,“哥哥等你回话。”
“嗯。”
点花小帘被撩起,复又落下,见生的背影消失在帘后。
曲烛盯着看了一会,抬手,将茶杯里的残茶一饮而尽。
父母难为、兄弟无靠、平生犯煞、求而不得,中限断卒,难有善终。
他想着方才陈攸的判词,忍不住笑起来。
前半句,说得还挺准。
但是后半句……
求不得、中断卒,难善终。
他还在笑,目光却逐渐冷下来。
独处的时候,手腕上的黑绳再次显露形状、若隐若现。
不仅如此,黑绳像是一只藤蔓,将细小的根须密密扎入他的血肉,已经完全与他的身体连成一处。
果然……时间不等人……
他仰起头,向后靠在墙壁上,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终于淡去了。
浩瀚海是一个牢笼,他费尽心机,弑父母、杀兄长,好容易从那里逃出来,才现,外面的世界,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更大些的牢笼。
此世外有彼世,彼世之外还有他世。
与其孜孜以求,不如退而结网。
躲起来,带着苻见生一起,躲起来。
躲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,世界要很小,转个身,都能触碰到。
要实现这个目标,路很长,要做的事还有那么多。
他想着,又觉得有趣起来。
见生并不知道曲烛这一番心思,他只是觉得,曲烛今天有点奇怪。
如今往来随州和景平,他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,这几年来,他的境界有所提升,已经从炼气到了筑基。
这般进展,在名门大宗中也算得上进境神,自从南华宗三尺雪从金丹境跌落,这六年来,已经没有再出现能够提升到金丹的修士,灵气越加枯竭,修行愈艰难。
见生并不晓得其中弯弯绕绕,他行事低调,北青萝也默默无闻,除了做些诏令赚钱之外,他几乎不会离开随州和景平两地,是以名字也无人知晓。
不过这样很好,他不喜欢,也不愿意被人关注。
随州城门近在眼前,他轻轻提气,越过城楼,回到了瞎子的榴花小院。
夜色深深,只有更夫敲着梆子,睡眼朦胧地穿过大街小巷。
深秋时节,院中榴花早已经落尽了,枝头挂着几片将落未落的枯黄残叶,见生站在天井中,对着瞎子的窗口看了一会,转身回到自己的屋中。
这几年,除了北青萝,这间小院就是他唯一可以被视为“家”
的地方。
北婺原一别,他与瞎子再未相见。
他每次离开,都会将院中打扫一番,大门关好,回来时,会打开窗扇通气,为瞎子晾晒被褥,在他的书桌上添加一方新墨。
这种做法挺傻,仿佛还在期待,有一天他能推开大门,步入院中,如之前一般在这里读书写字,或者靠在窗前静思。
四下寂静,黑暗沉沉降临,见生闭上眼,睡着了。
筑基后的修士,其实可以坚持数十日不不眠不休,但是见生还是愿意保留这么一点旧日的习惯,让自己觉得,还真正活在世间。
一夜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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