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这个无趣的、混乱的、丑陋的世间。
看见面前的人。
灰色的雾气逐渐淡下去,盘旋的度也在变慢,像是被慢慢收回了瞎子的体内,消失不见。
最后一丝灰雾从瞎子的眼眶中消失,他开口,声音嘶哑:“为我遮住眼睛。”
他松开手,在见生脸上、颈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和瘀痕。
见生望着他,试探性地唤:“瞎子?”
白惜光:“嗯。”
他看不见,但是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,是见生抬起手,他总是穿麻料的衣物,动作间会有摩擦的声响。
见生原本想要解下他腕间的布带,可是缠得太死了,他试了几次,索性放弃,从衣袖上重新撕下一截还算干净的长布,直起身,为瞎子覆在眼睛上。
青年修长的手臂绕到白惜光的脑后,他像是被清甜的气息整个包裹起来,身体不由自主绷紧了。
很快,见生就收回手:“好了。”
白惜光:“……嗯。”
文弃儒似乎是摔伤了腿,一直在旁边滚来滚去地哀嚎,见生按住他,急道:“你怎么了?”
文弃儒:“苻兄,小生腿好痛,可能是摔断了,你赶紧带小生去医馆看看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话语倏地转为尖利的惨叫,瞎子蹲下身,左右手交错,“咔嚓”
一声,腿骨重新接上了。
“好了。”
他起身,拖着守空的半截身体,继续向前走去。
文弃儒痛得涕泪横流:“要死要死要死,要死了啊!”
嘴里这么嚷着,骨节错位的痛苦却很快消散,他试着伸伸腿,现又能使上力了。
见生看他没有大碍,连忙起身,去寻找兰姨的踪迹。
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不远,就见一小堆碎瓦在平地上鼓了起来,下面像是埋着什么。
他刚刚走近,只见碎瓦一震,“刷啦啦”
向四下滑开,露出兰姨的花衣裳,她从碎瓦中探出头,“呸呸”
吐了两口,抹开乱糟糟的髻,左右看了看,大声道:“啊呀,这就出来啦!”
她起身,怀里现出阿烦瘦削的肩膀和小脸。
少女还是怔怔地,没有从方才天塌地陷般的惊恐中回过神来。
“没事啦,”
兰姨拉她起来,“孩子,醒醒,没事啦!”
阿烦愣了一下,忽然鼻子一酸,眼泪夺眶而出,扑进兰姨怀里:“姨姨,我以为你死了!”
“没死,没死,俺好着呢。”
兰姨拍着她的肩,阴影从她脸上缓缓爬过,“事儿没做完,俺还死不了!”
她目光阴郁,拍着阿烦的手劲却十分轻柔,带着长辈特有的关爱和纵容:“没事了,别怕,别怕啊。”
见生想起,她吵吵嚷嚷着跟过来,一路都在唠叨要做玄都道记相,似乎都是为了她的女儿。
每个人,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目标,奔走往顾,孜孜以求。
兰姨为了女儿。
文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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