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俺之前在城里都看见了,”
兰姨以为他不坦白,嫌弃地皱眉,“你和那个当官的熟得很,你去和他说说,让俺做记相。”
文弃儒:“……”
他站起身,环视四周。
天空恢复了原本的模样,还是那种黯淡的、阴沉的,没有星月的样子,不远处传来有节奏感的震动,不是之前那种,而是许多马蹄踏过地面,整齐、肃穆、饱含杀气,他小时候很熟悉。
怒吼声、惨叫声、哭嚎声,在浓烟滚滚、火光冲天的背景下,倒意外得有些和谐。
不是那种世外之物的恐怖,就是人间正常的屠戮和厮杀。
他们所在的地方,还是之前容云西南的小小角落,一个被人遗忘的祠堂前面。
祠堂当然早已不复存在,地上有斑驳零星的血迹,被碎裂的傀丝覆盖,夜色下闪着阴沉的光。
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修士都不见了,那两名南华宗的弟子,那个江南道的记相,以及他操控的阿鱼嫂。
都不见了。
“呕……”
兰姨出一声干呕,从她的嘴里钻出半个光秃秃、湿漉漉的地鼠尾巴,她用力一嘬,又咽了下去。
看来她就是靠这个方法,带自己躲过了一劫。
空地的中央,有一个巨大的深坑,黑乎乎一团,看不清里面有什么。
旗杆石当然早都塌了,变成一地凌乱的石块,散落在深坑边缘。
说不出为什么,他并不觉得恐惧,只有些微的急切,想要看明白,究竟生了什么。
他向着那个深坑走去。
身后传来“得得”
的马蹄声,邵化辰骑着黑马飞驰而来,经过他身边时,忽然一勒缰绳,停了下来。
文弃儒抬眼,脸上挨了火辣辣一巴掌。
“我的传音符,为何不应!”
邵化辰咬牙切齿,“我以为你死了!
为何不联系我,知道危险,为何不早早逃开?”
怒斥过后,他没有时间察看文弃儒的反应,缰绳一抖,大喝道:“驾!”
他纵马来到深坑前,几乎是刚刚到,就见深坑的边缘探出一只手来。
血肉模糊、伤痕累累,却死死攥住了一块稍大些的石头。
邵化辰下马上前,探身望去,对上了见生的眼睛。
他的脚下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,看不到尽头,只有无穷无尽的晦暗和混沌,像是很久之前便存在的东西,只要看一眼,就让人打从心底凉。
瞎子已经失去了知觉,趴在见生的背上,他就这么背着瞎子,另一只手将桃枝剑深深刺入身旁的土壁中,才能勉强稳住位置,避免坠落。
百面千相在冲击之下失去了效力,所有的阵法在更高的存在之前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把戏,见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,邵化辰望了一会,忽然伸出手去:“抓住我。”
见生犹豫一下,将抓着石头的手递过去。
邵化辰使出全身力气,将他们拉了上来。
爬上平地的第一时间,见生将瞎子掩在身后,眼中现出戒备的神色:“多谢相助,你是谁?”
他没有认出自己。
但自己第一眼就认出了他。
时隔那么多年,幼时玩伴的眼睛,再一次出现在了邵化辰的面前。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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