骑在马上的人披着狐裘披风,在这样轻透的光影里,那人容貌在江瑀眼中竟变得模糊起来。
这时,追兵也悄无声息地落在雪地上,跪地行礼道:
“拜见主子!”
淮瑾沉默不语的坐在马上,他实在没想到,自己忍着钻心的痛骑马赶回来,竟会看到这样一副光景。
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漠,深邃的双眸中泛着血丝,让本就精致的脸庞显得愈危险妖异。
山林里覆着白雪,光线折射下,让他看清了立在马前的人——因是太过慌乱,他不知在哪摔了一跤,跌得衣衫凌乱,浑身是泥。
赤着的双足冻得通红,脚上有不少细小伤痕,原本就消瘦苍白的身体,如今看来更是孱弱。
这么冷的天……
他又骗自己!
!
无论他强抢还是软求,都没办法将人留在身侧吗?
他偏不信!
世间情爱本就虚无缥缈,能得真心的,又有几人。
他只要人在身边就行,哪怕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
淮瑾直到现在才明白江瑀那晚为何如此反常,这人为了乔希考虑的还真是全面。
怪不得弄得那么狠,生怕他不会死心是吧。
既然这样,他不介意让江瑀知道什么叫做狠。
淮瑾未曾移开目光,冷声道:“已经到落霞谷了,清昼去忙自己的事吧。”
刘清昼还从未见过定王殿下这样的眼神,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幽幽暗暗的,带着掠夺一切的强势。
这才是他想为之效命的主子。
想到京中那个为了玩雪摔断胳膊的昏君,刘清昼在心底“啧”
了一声。
他将目光投向雪中狼狈的少年,眼中泛起一层寒芒:“暗卫叛主,乃是死罪,殿下莫要心慈手软才是。”
“这是本王的家事,与将军无干。”
家事二字让刘清昼眉眼沉郁:“末将倒不知定王府何时迎进了男妃。”
他说话时语带讥讽,明晃晃的话锋朝江瑀刺过去。
被人如此羞辱,只要是个男人都受不了,刘清昼就是想激怒江瑀,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。
可自从失了功力后,江瑀的听觉没有以往敏锐。
他浑身僵硬的站在雪地上,北风在耳旁呼啸,根本听不清二人的对话,湖下的猛兽被他吵醒,恐惧压抑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刘清昼见他表情没有任何波动,仍是一副惊惧难安的模样,心中不由得一阵失望。
淮瑾将眼帘稍微抬了抬,轻飘飘道:“知道又如何,将军是打算上门贺喜不成?”
刘清昼的话锋没刺中江瑀,自己反倒被淮瑾寒峭的眼神看得坐立难安。
他捏着缰绳的手微微蜷了蜷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。
淮瑾凝视他片刻,他有些不解,明明小时候那般光风霁月的端方君子,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刻薄了。
若不是因为换质一事得他鼎力相助,刚刚那句羞辱江瑀的话,就够让他遭一回罪的。
他将视线慢慢移回到江瑀被冻得惨白的脸上,说:“阿瑀是落霞谷下一任的谷主,男妃二字,将军日后还是休要挂在嘴边,若是外头传出了什么不好的流言,影响了落霞谷的声誉,将军恐怕是担待不起的。”
刘清昼:“…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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