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在靳园后的山脚下。
管事的老伯应声好,弓身取走骨灰坛,转身离开。
郁书悯视线黏附其上,迟迟不肯收回。
她有点茫然无措,只好跟紧靳镇北的脚步,踏过门槛。
夜晚风凉,灌进巷道,撩起她鬓边的碎。
似有天鹅绒挠过她的喉头,她忙低下头掩唇咳了两声,惊动走在前边的靳镇北。
他顿住脚步,叫来清扫庭院的李婶,“带她去今早腾出来的卧房,再备点餐点和姜汤。”
李婶面相亲切,手揩过腰间的围裙,瞧了眼郁书悯,应声好。
靳镇北随后看向郁书悯,蔼然可亲地解释:“悯悯先休息会儿,爷爷得等你叔叔来谈点事。
要是觉得闷,到处走走也无妨。”
是要支开她的意思。
郁书悯了然,白净的小脸蛋披一抹淡淡的笑,点点头,随李婶走了。
过风雨连廊,茶壶档轩悬着一盏盏圆灯,暖黄的光落在郁书悯的身上,黑影投射在左侧汝窑色墙面。
右侧竹石间里有一池鱼,往来翕忽,看似自由,实则拘囿在这方寸之地。
郁书悯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宅院。
残留旧时代的气息,清寂沉闷,虚有其表,潮湿雨季舔舐过的石阶,缝隙中会疯长暗绿的苔藓杂草。
而严整对称的设计仿若在示意一举一动都得合乎规矩,不许有半寸的逾越。
途径会客厅,郁书悯不自禁顿住脚步。
暖白的墙面挂几盏彩绘中式灯,中央铺一层暗红色的四方花鸟纹地毯,两侧各摆三张实木围椅,椅与椅之间又以小方桌相隔开,便于放置茶水糕点。
但她的第一眼是落在正中央的刺绣山水屏风,一对明青花缠枝莲纹瓶置于两端。
靳永铖研究古藏多年,郁书悯颇受熏陶,知这缠枝纹因其结构连绵不断,有生生不息之意。
早年有对相似的瓷瓶拍出过亿的天价,不曾想靳家也有对。
而这生生不息,恰与屏风上的那一幅“家和万事兴”
相应。
那字——
她惊觉是她父亲的笔迹。
李婶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,回头来催。
郁书悯怔然回神,意识仍在恍惚,干脆跟李婶说:“婶婶您先忙自己的事情吧,我想在这附近逛逛。”
“也行。”
李婶热络地冲她笑,“那我现在去厨房煮碗姜茶,待会儿给你送来。”
郁书悯温和一笑,点点头。
目光随李婶离去的背影,消失在廊庑尽头。
她双手背在身后,心不在焉地踱来踱去,正准备近距离看那幅裱字,隐隐约约有哼曲儿的声音从不远的月洞门内传来,倏然勾起她的好奇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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