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之间误会太多,曾经谁都不肯低头,如今历经种种,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,她实在不想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了。
她给他换好了药,又像往常一样给他把了一次脉,正准备歇下时,不料忽然有人来报,说沈洵想要见她。
她愣了愣,这几日只顾着照顾沈肆了,差点忽视了还被关在牢狱里的沈洵。
大势已去,他已是笼中困兽。
不管之前筹谋过什么,如今都将化为虚无,谢琉姝揉了揉眉心,一抹复杂的情感自眼底溢出。
午后,一片晴阳落在牢狱灰白的砖瓦上,正挺直腰杆尽心守卫的士兵忽然瞥见一道清丽的身影,连忙恭敬道:“皇后娘娘万安。”
谢琉姝点了点头,目光沉静的踏进来。
昏暗潮湿的牢狱里,偶尔透进来几缕灰蒙蒙的日光,那日起火后,大牢经过修葺,虽不如从前那样完好,却已是秩序井然。
牢狱深处,一方干净的蒲团上,沈洵正安静的坐在上方。
他纤尘不染的白袍已不复当初,长睫微微垂下,眼睑处覆着一片小小的阴影。
褪去了那抹疯狂与狂悖,他看上去依旧清俊温雅。
听见动静,幽暗的眸光微微抬起,准确无误落在谢琉姝身上。
继而勾唇,嗓音低沉:“晚晚,你来了。”
谢琉姝顿足,立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下,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这个人,那时她将世间所有美好词汇都付诸于他仍觉不够,那副具有欺骗性的皮囊不仅骗过了她,也引得世人对他多加期望。
可所有人都没想到,当年苏太后为了一己私欲而调换的两个婴孩,二十多年后竟闹出这样大的风波。
思及此,她敛了敛唇,嗓音清冷:“你想与本宫说什么?”
听罢,沈洵忽然笑了笑,他从地上缓缓起来,而后又走到她的面前,漆黑的眸光注视着她许久,半晌后,忽然出声,“孤小时候,所有人都告诉孤,孤是父皇最重视的儿子。”
“勤勉刻学,照萤映雪,孤没有一日松懈过。”
“在别人都吵着要母妃哄的年纪,孤就已经学会了骑马穿射,一直以来,孤都觉得自己是父皇的骄傲,他也尝尝夸赞孤,赞扬孤,反而对小七不闻不问。”
不知是不是谢琉姝的错觉,她感觉沈洵眼中有一丝隐秘的憧憬与期待,她蹙了蹙眉,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。
眼前的人差一点就杀了她,如今却又装作这副模样与她闲聊,她有些听不下去了。
“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,本宫就不奉陪了。”
话落,谢琉姝就要转身。
“晚晚,孤从前告诉过你,做事要耐心些……”
“不要这么唤我。”
谢琉姝出声打断了他。
闻言,沈洵微微挑眉,缓缓道了声“好。”
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,他便继续说了起来,随着他的的话语展开,谢琉姝仿佛料想到,当年到底生了何事,使得他性情大变。
姜皇后与施才人双双病逝,后宫无主,苏太后一举掌了大权。
彼时的先帝刚刚登基,低位不稳,需要依靠苏家背后的势力来稳固朝政,不仅给予苏太后许多宠爱,还将自己与姜皇后生的儿子交于其抚养。
刚登基那几年,先帝勤勉朝政,偶尔来后宫,也只是到苏太后那里坐坐,随着沈洵逐渐长大,先帝对他寄予的厚望越来越大。
而苏太后也因膝下无子,对沈洵极好,他幼年时,的确度过了一段称之为美满的童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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