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清河县主也没有整理仪容。
狼狈的跟着更加狼狈的大长公主一起进了正殿。
大长公主和清河县主清晨入宫,直到午时才从宫里出来,两个人出来的时候,已经重新梳洗,并且换了衣服。
为了好些,两人还涂了些脂粉。
但再好的脂粉也掩不住两人惨白的脸色。
“先哥儿媳妇。
今个儿委屈你了”
大长公主一边吸着鼻子,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。
清河县主嘴角抽了抽,心里各种吐槽,但嘴上还要恭敬的说“侄媳妇跟着大伯母,哪里谈得上委屈”
大长公主没说什么,只亲昵的拍了拍清河县主的胳膊,然后两人相携出了宫门。
齐家的马车就等在皇城外,车夫和跟车的婆子、丫鬟正焦急满地转圈儿,抬眼到大长公主和清河县主蹒跚着走来,赶忙迎了上去。
下人们七嘴八舌的问候,大长公主的所有耐性都在宫里耗光了,根本没心思跟下人们多说话,不耐烦的摆摆手,“好了,有什么话回去再说”
下人们见大长公主如此,赶忙住了口,伺候两位主子上了马车,然后一路朝文昌胡同驶去。
回到家中,清河县主还好些,大长公主立刻就病倒了。
齐勉之惊慌之下,疾声命人去请大夫,大长公主却拉住他的手,道“不急,你父亲和兄长的事要紧。
太后已经发了话,圣人也同意了,诏狱那边下、下午就能放人,你、你亲自去将他们接回来,记住了吗”
“孙儿记住了,祖母,您、您受苦了。”
齐勉之到大长公主烧得满脸通红的模样,眼泪顿时下来了。
呜呜,祖母都快七十的人了,尊贵骄傲的一辈子,如今却为了不孝儿孙呜呜,都是他们不孝、不争气,累得祖母如此委屈
大长公主见孙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眼中带着笑意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,道“好了,都过去了,一切都过去了”
正如她预想的那般,太后到她穿着单衣、哆哆嗦嗦、鼻涕抽搭的狼狈模样后,虽然没有说什么,但言语间已经和缓了许多。
她们之间的恩怨或许没有那么快消除,但太后已经不像过去那般憎恶她。
这才是有些人报复的最高目标不让仇人痛快的死去,而是让她痛苦、凄惨的活着。
其实,大长公主很想说,这点子委屈算得了什么,当年高祖起事的时候,她跟着祖父母和族人一起颠沛流离,吃了不知多少苦,更不知做了多少现在来没尊严的事儿。
丢脸什么的,大长公主早已习惯了,虽然过了五六十年的富贵生活,但早年的经历却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对于一个经历了战乱、贫穷等绝境并顽强活下来的人来说,活着才是最要紧的,至于什么尊严、什么体面,都不重要
事实证明,大长公主的牺牲非常有价值。
当天下午,齐勉之便将消瘦、虚弱的齐令源父子接了回来。
分离许久的亲人再次相见,发着烧的大长公主不顾病体,直接爬了起来。
抱住跪在床前的齐令源和齐勤之便是一通痛哭。
自齐家出事以来,足足四五个月,大长公主表面上装着没事儿,心里却非常焦急与担心。
齐令源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,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。
大长公主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撑得过去。
宁氏在一旁抽搭着鼻子,满眼含泪的着丈夫和长子,她也很想扑上去,但婆母在前头,她不敢造次。
还是齐令源担心母亲的身体,反手握住母亲的双臂,扶着她重新躺回床上。
“勤哥儿”
宁氏见大长公主放开了齐勤之,赶忙冲上来,双手用力抓住儿子的双臂,隔开一臂的距离。
上上下下、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齐勤之。
一边打量,宁氏一边嘴里说着“勤哥儿,你没事儿吧没在里面受什么伤吧啊若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,千万别瞒着”
齐勤之双眼通红,消瘦的面庞上满是羞愧,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任性,竟然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,国公府的爵位没了,西南大营的兵权没了,就连他们父子的性命也差一点就葬送在诏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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