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眼错,眨几下眼,颜九儒的脸庞就因忧愁而受损了一分,憔悴得嘴唇都变白了,别人一夜白头,他是一瞬间脱肉啊,武宋笑他傻:“我倒觉得这种日子过得舒坦,甘心粗布衣裳,这些年一日三餐我们没有遗过一餐,住处不华,但境殊美,冬日也有闲钱扯布做衣服,夫君承祖业做文事,而我是从严君之业,这个世道里能过成我们这般已是不容易的了。
穷与富,日子也不会如线也似得一条直路不会遇到麻烦,踏实过好当下比什么都好,市井的言谈就当成趣事儿来听。”
“娘子不嫌我不能赚到泼天财富,我倒要闲自己笨拙了。”
颜九儒叹气,没精打采地煽着火,那一截直挺的腰背随着一声叹气声弯下,活似个熟透的红虾。
“颜九儒,你这是在干什么呢。”
武宋见不得他颓废的模样,腾出一只手往他背上拍去,直喊他的名字,“有闲暇在这人唉声叹气,不如打迭起千忧百虑,快些去做好喜悦的斗篷,我可听人说了,过几日会冷得牙齿都掉出来,我白天离家时看见好似就差帽子没有做完,早些做完,明日好拿去洗浆铺里。”
说着,武宋用手攮,用腿踢,赶他离开。
做针线活之前颜九儒走从身后抱住武宋,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抱着。
武宋的双手自由,继续剥花生,任由他抱着,任由他的呼气吐在颈窝上。
抱了好一会儿颜九儒才离开,去屋里头做针线活,低头将斗篷的茸毛缝好,他觉着帽子连着不方便穿,便将帽子分离,重新缝上边后正要去找颜喜悦,她却忽然从门边探出半颗头来。
“爹爹有空吗?”
颜喜悦语调俏皮叫他一声。
“进来吧。”
颜喜悦有事才会这样俏皮,颜九儒问,“有什么事情?”
得了进屋子的允许,颜喜悦当即飞奔过去抱住一条腿:“爹爹,明日不用去书堂,我想和妙常去西边的池塘里抓水鸡。”
“只你和秦茶茶两个人吗?”
两个孩儿去池塘里吊水鸡,颜九儒不放心,池塘深不可测,万一跌进去,可不是吃几口水那么简单了。
“还有妙常的哥哥……”
颜喜悦扳起指头说人名。
加上她自己,一共有五个人,两个茶茶,三个小郎,最大的不过十一岁,十一岁的孩儿识水性落水了也自顾不暇啊,颜九儒犹豫,没有当即答应,他怕颜喜悦出事,也怕说个不字她会不高兴,思考片刻还是答应了,反正明日不用上课,到时候偷偷摸摸随在她们后面盯着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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