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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今语气焦急不已,似乎想极力证明什么,却又陡然低沉下去,“只是归根到底,还是…是我的猜忌和自私,我再怎么生气,也不该对你说那些……”
丝丝缕缕的颤抖缠绕一字一句愈发明晰,后视镜中,祁今的双目依旧定定地看着前方,可是却像是挖空了一样,空洞麻木,仿佛无底洞,湿漉漉的泥泞一片。
闻谕宁没有说话,大脑一片空白。
倏地,像放幻灯片似的,一幕幕的记忆碎片呼啸而过。
他抓住了什么。
是怀城的寒冬,清瘦的少年浑身是血地倒在他的怀抱。
是在医院度过的生日,他们约好要去看的跨年烟火,却在踩踏事故的劫后余生中仓皇抱紧彼此。
是他要准备艺考校招,封闭训练前,两人在学校天台上互相依偎取暖,耳鬓厮磨。
是他们终于历经人生最难熬的蜕变,憧憬那个代表着美好未来的帝都,却一夜粉碎。
是冰冷的手术台,刺鼻的鲜血和消毒水,刺入腺体每一滴都生不如死的药剂。
是他期许可以减缓爱人的痛苦,却是对方劈头盖脸的怨怼与尖锐刺耳的愤怒。
祁商曾偷偷告诉他,祁今的身体不好、情况特殊,所以每一次特殊时期都会痛苦难忍。
所以……这可笑的一切,都只是因为江沼吗?
车子从启动那一刻起就没有跟随其他人走,如今停在路边,不知多久。
祁今没敢看他,青筋暴起的手掌死死地抓住方向盘,仿佛是溺者抓住浮木。
“我以为,我们只是一次争吵。”
他的情绪十分压抑,“可是你从此音讯全无,后来才知道,你出国了。”
“我很后悔,真的…我不该这么敏感多疑,更不该…被动地等着你…如果我…如果我更勇敢一点,我们就不会这么白白错失这么多年。”
指骨蜷起成拳,狠狠地砸向方向盘,一下又一下,发泄心底喧嚣不已的心绪。
泪如泉涌,祁今感受不到疼痛似的,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纾解心尖压下来的痛苦和悲凉。
闻谕宁呆呆地看向窗外,几度张口,却说不出什么。
他的声音很轻,像天边的云一样轻,“我可以信你吗。”
祁今脊背一僵。
他缓缓抬起头,又哭又笑,血肉模糊的手覆在闻谕宁的手背上。
“如果我骗你,你就杀了我。”
闻谕宁收回目光,呆滞地垂下脑袋。
啪嗒。
温热的泪水滴落在绽开斑驳的手背,明明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,可那滴泪却如隐匿已久的冷刀,瞬间出鞘,狠狠扎破灵魂,心底的空洞寒风呼啸。
祁今突然疯了似的紧紧抱住他,用力、更用力,收紧双臂,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躯。
“哥哥…我错了…对不起…你不要丢下我…我不能没有你……”
他嘶声哭泣,像一个走丢的,被弃置街头、无家可归的孩子,无助绝望。
温热的液体同样浸湿了祁今的肩窝,泪水控制不住地溢出,闻谕宁却双目茫然,仿佛被抽走灵魂的傀儡。
“阿昭。”
声音艰涩哑然,“你让我冷静下来再好好想一想,好不好。”
“不好!
不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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