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明白后来的自己为什么如此循规蹈矩,他和宁玉,好像各自朝着彼此的样子发生改变。
因为他害怕再重温一遍当时的无助和痛苦。
他失去了记忆,身体却记得那时候的痛苦,痛到极致,心尖发麻,求神告佛想寻找一丝生机,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,告诉他这就是狂妄的代价。
这种痛苦成为一种条件反射,一旦有了挑战规则的念头,就会产生恐怖的错觉。
他一次次将魂魄送入地府,不论他们如何哀求,宋时祺只给他们两个选择,回地府,或是魂飞魄散。
他浑浑噩噩的样子瞒得过别人,却瞒不过每一个被他镇压或是打到魂飞魄散的灵魂。
他一次次想要得到一个恢复记忆的机会,心底却又隐隐传来不安感,告诉他往事不可回首。
是宁玉在消散之前告诉他往前走,也是他害怕恢复记忆后的难以承受。
如果是以前的宋时祺呢?
他会不会听这些冤魂的解释,然后撸起袖子给他们报仇,沉冤昭雪,尘归尘土归土?
宋时祺没跟宁玉说,自打恢复记忆之后,两种不同的心性不断撕扯着他,一个叫他沉稳,一个叫他嚣张。
他看着底下矮躲炼丹炉,不知道面前的宁玉是不是也如他一般想到曾经,又想到现在,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。
但放在以前的宋时祺身上,他一定不会想这么多。
果然是成长了,宋时祺说不出自己是欣慰还是心酸。
宁玉察觉到他的目光,跟着抬头,微微挑眉询问“怎么了?”
,宋时祺看了一眼龙婆,又摇摇头不说话。
但他这副表情宁玉可太熟悉了,很多年前在桃花观的时候,宋时祺嫌弃他瞻前顾后犹犹豫豫,不太看得惯他这个师兄,至少在宁玉眼里是这样的。
所以发生什么宋时祺都很少跟宁玉说,大多是他自己从蛛丝马迹中看出来的。
可宋时祺好动,话也多,宁玉不跟他说话,他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天,胡思乱想,脑海里各种小剧场。
明明还是个少年,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哀叹连连,颇有一副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
的感觉。
那个时候宁玉就知道,宋时祺是个内心很丰富的人。
现在的他表情与当时如出一辙,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些什么,眉毛都耷拉下来,看上去有些可怜。
宁玉没说话,只是伸手碰了碰他,这种小动作或许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,但有一点不能忽略——
触碰代表着存在。
宁玉在告诉宋时祺,不论如何,他在宋时祺身边。
这对两人来说就够了。
两人的默契无需多言,在这种时候的小动作的确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就像是一支队伍里只属于两人的暗号。
有了这个暗号,此后不管是否会走散,都能靠这瞬间贯通的心意支撑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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