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易后来解释说,那是因为他当时的名字还不叫周易,他在老师点名册上的名字,是叫周建国,只不过他不喜欢这个名字,所以老师点名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应的。
我倒是完全不记得周易还叫过周建国这种名字。
不过我什么也没说,我要是说了,周易又该说我疑心病重,老是疑神疑鬼了。
要找周易倒是容易,去青石街就行了。
青石街是县城里最老的一条路,俗称“死人一条路”
,整条街都是卖丧葬用品的,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花圈纸人,一般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白事,是绝对不会到这条街上来的。
周易跟我说过,他家是开寿铺(棺材铺子)的,就是青石街走到底,最里头那间铺子。
他平时就住在寿铺上头,但我从来没去过,也不知道青石街最里头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间寿铺。
我每次去青石街找周易,都是站在路口喊他出来。
每次我站在路口张望,路上从来都看不到一个人,只有风吹得纸花哗啦哗啦地响,就连头顶上的天也要比外头阴上几分。
不过我现在看这条青石街,倒是热闹得很。
好几个老头子、老太太背着手走在路上,不时还停下来把铺子前摆的灵房纸车纸人给挑挑看看。
巧的是我还看到先前在发廊门口招呼我的那个小姐,蹲在一家铺子前面,把人家晒在外面的火纸抓了一把,偷偷地塞在胸前。
我对她吹了声口哨,她一抬头,看到又是我,骂了一句,扔下火纸就走。
火纸在风里转,那个铺子里的人急忙出来,一边捡一边嘴里骂:“赤宝哦,做鬼也要偷。”
我拨了拨手上的大罗马表,青石街一下子冷清下来了,街上走着的老头、老太都不见了,那个捡火纸的也不见了,只有周易一个人站在街上,跟过去一样,一身黑衣,两只手拢在袖子里,笑眯眯地看着我。
我暗中松了一口气,我的心里其实很怕我一拨表,周易就不见了。
我嘴上虽然说过,不管周易到底是不是个人,我都把他当朋友,可其实我心里还是介意的。
周易说:“你现在胆子大了,过去你胆小,只敢站在街口喊我出来,自己是从来不敢走进这条街的。”
我在心里动了个念头,两排猖兵整整齐齐地站在我的身后,我知道周易能看见。
果然,周易说:“你学会放猖了,难怪你胆子大了。”
他倒是一点也不吃惊。
周易说:“走,给你接风去。”
我说:“我有事要找你帮忙。”
周易说:“我知道啊,这不是看你饿吗?有什么事,吃饱了饭再说。”
我两天没吃上饭了,这么来来回回地走,全靠一口气撑着,先前还不觉得什么,被周易一说,才觉得胃袋就剩一张皮,饿得直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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