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覃舟错开那道灼人的目光,掩面轻咳,语气生冷又客气,好像二人不过是点头之交的陌路人:“时辰不早了,本宫便先行一步,郎君自便。”
缀着金线穿宝石珠子的丝履踩上潮湿石阶,云乔立即递上温热手炉,斜撑着伞替她遮风,主仆两人径直朝山下去。
谢徽止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丛葳蕤花叶后,于梅下独自站了半晌,慢慢将枝头的青帕收起,嘴角弯起弧度,眼中光亮奇异,轻声自言自语:“父亲说得果然没错,当真不该心慈手软吶。”
庄周梦蝶
三月十七日,辰时。
文华殿里读卷官每读一份,司礼监都会立即将试卷放至御案上以供皇帝过目。
“陛下,昭荣公主求见。”
“读几个了?”
沈铧懒懒托腮,也不知有没有把读卷官的话听进去。
“回陛下才读五份。”
“罢了,剩下的也不用读,卷子留下,你们都出去候着。”
沈铧摆摆手,端起茶盏呷了一口,“让公主进来。”
文官乌泱泱退出殿外,沈覃舟进殿时恰好同谢徽止擦身,他今日未着朝服,衣服是天水碧的料子,极细的墨绿绣线织出蔓延的如意纹,两人均目不斜视,只衣袂飘飘间,天水碧沾染上浓烈的牡丹香。
“父皇一甲三名可评出来了?”
沈覃舟视线径直落在御案上那高高几摞。
沈铧倚在椅上揶揄道,“这不是在等你,你挑中哪个做驸马,朕就点他做探花。”
沈覃舟抿唇眼睫弯弯:“父皇这话可仔细让人听见,明日言官又该递折子说儿干涉朝政,结党营私了。”
沈铧挑眉:“若有人敢上奏,回来就让周除把这文华殿上下里外都清一遍,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“这是已经读完了的?”
沈覃舟忍俊不禁,从最少的那迭里抽出一份,装模装样翻了翻,“哪几张是最先读的?这头三份一般可大有文章在。”
“知道朕没功夫看,就让读卷官按他们排好的顺序读给朕听。”
沈铧几许不屑,几许厌烦,“也不知这里头夹了多少私心。”
沈覃舟慢悠悠瞅他:“那父皇意下如何?”
要不要遂他们的意?
“朝中世族看着繁华,实际来来回回真正掌权的就那么几家。”
沈铧岿然不动,有些漫不经心,“谢勋告病有些日子了,听说这些天他倒是总出游,也不在自己府里老实待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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