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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渐渐熟络,有一天夜晚,大人已然入眠。
两个孩童坐在拳馆门口,温泽向她倾诉心中的秘密。
曾经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,住豪宅坐豪车。
这个男人——这是温泽对他父亲的称呼,带着他们四处躲债,最后在深水埗安家。
这个男人经常赌钱喝酒,家里实在没钱,就让她母亲出卖身体。
母亲在屋里接待客户,这个男人坐在门口把风收钱。
母亲若不随他的意,就拳脚相向,专打背脊不打脸。
每当父亲坐在门口,便不让温泽进门,叫他下楼自己玩。
屋内不时传出奇怪的喘息声,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,只是好奇。
正是下大雨那天,这个男人收了嫖资,也不放风,就跑去赌钱。
温泽打开门,在门缝里窥见一个背部和手臂有纹身的粗壮男子,压在母亲身上,飞快地抖动身子。
在庞大身躯的遮挡下,只窥视到母亲的一张侧脸,和男子一样身无片缕,紧唇阖眼,时而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嗯声。
温泽被眼前的景象吓坏,跑到阒静无人的街道怒吼,吼声被雨水冲刷,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,蹲在武馆门前台阶上时,遇到许暮芸。
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丈夫,儿时的许暮芸不懂,现在的她也不懂。
这件事给温泽带来巨大的心灵伤痛。
但凡晚上温泽来到拳馆,许暮芸猜测,他母亲十有八九是在牺牲自己,为这个男人筹募赌资。
她没有问温泽,为什么不和他母亲离开这个男人。
因为她亲身经历过,在那样的世道,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处可去。
许暮芸是幸运的,遇到养父,能有个安身之所,日子不富裕,至少能吃饱,还有学上。
他的母亲宁愿留在这个男人身边,不愿也不能逃走。
在温泽和他母亲的生命里,郑宏坤这样的贵人在四年后,也就是许暮芸11岁的时候才出现。
换而言之,温曼青饱受长达四年的身体精神双重折磨。
有一天,温泽跑来拳馆,双手握拳,仰天狂啸:“这个男人终于死了。”
同时也给许暮芸带来一个坏消息,说自己被内地的家人认领,明日要离开港城。
此时的两人,在四年的相处中,女孩11岁,男孩15岁,彼此把对方当作依靠,相互慰藉对方受伤敏感的心灵,互生出少年懵懂的情愫。
温泽将一枚50元的赌场筹码塞到她手里说:“细路妹,我会出人头地,留喺拳馆边都唔好,我会嚟揾你,等我。
我会嚟娶你。”
(细路妹,我会出人头地,留在拳馆哪都别去,我会来找你,等我。
我会来娶你。
)
许暮芸伤心难过,离别之际,偷走母亲藏在枕头底下的一支龙凤金钗,送给温泽说:“阿泽,我等你,唔理几耐,你一定要嚟揾我,到时我哋结婚。
唔理你变成咩样,我都要嫁畀你呀。”
(阿泽,我等你,不管多久,你一定要来找我,到时候我们结婚。
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要嫁给你。
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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