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走吧。”
他抬头看红玉一眼,摇了摇头。
低首拂去紫宵银月的尘埃,他自袖中抽出玉笛,用白布细心拭着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。
玉笛,浣尘玉笛……我本已把它打成碎片,他却将它以萤石重铸。
幽蓝笛身伴着浅浅紫光,将他的侧脸映得如秋叶般静美。
破镜重圆,可裂痕到底还是在的。
这把笛的裂痕太多,任怎样修复也再不能奏出声响了,他……又何苦如此。
“主人,你为救百里公子被魇魅所伤,现下煞气侵体,不能再耽搁。”
红玉眼底有浅浅的殇:“笛断,尚可修复,若人亡,又该如何修复?恕红玉直言,主人不该为护那根玉笛,伤了自身。”
“……人亡,如何能修复。
你说得对。”
他似是在笑自己,接过药碗,仰头饮尽,“身负煞气,即日起我会前往禁地闭关,莫要让天墉弟子相扰。”
“红玉自会禀明掌教真人,主人安心便是。
我……会替主人好生照看陵越与百里公子,等待主人出关。”
他自地上扶起红玉:“……数百年如白驹过隙,亦视日如年,你却依然窥不破吗?”
“红玉从来不求寻觅大道,也不求超凡入圣,尽尽思慕一人……何错之有?”
红玉看着他的眸子:“我的确是窥不破。
主人曾言,身为剑灵,早该抛却浮生爱恨,可在红玉看来,主人虽已修成仙身,前尘忆梦,也并非尽数释怀,现下又何必来强求红玉呢。”
“……当真痴儿。”
“主人放眼望去,滚滚红尘之中,又有几人不是痴傻无明?求而不得,求而既得,不过唯心而已。”
红玉摇首笑着:“比起旁人,之后千载万载,红玉仍有许多时日陪伴在主人左右,已觉幸甚,自然不敢再奢求其他。
药饮尽,天色已晚,主人休息吧,红玉告退。”
人道剑灵没有感情,可这个名唤红玉的女子,好像已经生出了情感。
她的话,她的眼神,我看得出,她心中的一块地方已然被他占据,只是他用所谓看破尘世的冷漠,一直在拒绝。
傻瓜,为何要拒绝呢。
你的伤……你分明照顾不好自己。
我说过,若有人对你好,记得好好待她,只是别忘了我。
韶华转瞬,已然百年,你的确没有忘记我,可我说过的话呢,你便已然忘记了么……
我走上前,手抚过他的脸。
慕容紫英,你就如这凋零的夏花,实在……让人心疼。
“晴雪姑娘怎会在此地?或者,我该叫你,冷蓝珀。”
眼前的一切随着突然的男声而消散,我拭去泪痕。
回身见迷雾中走出一黄衫男子,风度翩翩,眼角眉梢却透着凌厉的狠辣。
欧阳少恭……心底泛出这个陌生的名字,我不该认识他的……
“这碧山的地缚灵可以催动梦魇,让人看到自己心中所想。
前尘旧梦虽皆逝去,如今看在眼里,心中的滋味可还好受?”
我冷笑,扬起眼睑对上他的瞳:“你真不够聪明。”
他淡了笑,却依然面不改色:“蓝珀姑娘何出此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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