蜡烛燃烧的细微声响里,白蝉幽幽地叹了口气,“葭月糊涂。”
白蝉此刻的脸色不寻常,掺杂伤感,怅惘,忧惧,种种复杂神色。
阮朝汐瞧着有些不安。
“白蝉阿姊,怎么了?”
“葭月毕竟和我一处长大……”
白蝉回过神来,住了嘴,改而叮嘱说,“你早些睡罢。
夜里听到外头有动静也不要开窗,当心梦魇。
记得早睡早起。”
提着灯笼,转身走了。
阮朝汐关上了门。
室内炭火温暖,她抱着柔软蓬松的衾被,很快进入了梦乡。
今夜她睡得安稳。
梦里有阿父,阿娘,带着年幼的她在司州过新年。
爆竹阵阵,欢声笑语。
她记事起从未见过阿父,梦里的阿父形象向来都是模糊不清的。
高大的人影轮廓站在远处,安静地看着她和阿娘的欢声笑语。
看了一阵,转身往梦境深处走,越走越远。
但这回的梦境却和以往格外不同。
阿父模糊的身影走着走着,渐渐地清晰起来——
玄色衣袂飘摇,山间云雾空蒙,逐渐变成了她所熟悉的,清雅颀长的背影。
第25章
云间坞这些日子热闹得很。
颍川荀氏名声在外,一直陆陆续续地有人投奔云间坞,但从未像这个冬月,名声远扬,携全族投奔的豫州大小士族络绎不绝。
阮朝汐起先不明白为什么。
这段时间前来拜访的客人太多,书房早晚不得空闲,她挪去旁边的耳房练字时,时常听到书房里的客人们屡次垂泪叹息,频频在话语间提到“崔十五郎”
。
崔十五郎活着的时候,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朝廷钦犯,人人躲避不及,唯恐召来灾祸。
如今人死了,惨烈死在追捕的平卢王眼前,清河崔氏嫡脉断绝,倒有越来越多的人怀念起当初‘天下第一高门’的赫赫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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