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虽没有指名道姓,宫中哪个“别院”
敢挪用望舒宫的炭火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。
看来这位太后的立威,除了立给她看,还给了碧熙宫里那位贵妃娘娘一点眼色,顺便还彻底地让望舒宫与碧熙宫割了席。
这雷霆之怒,生杀予夺的手段,可不止像她所说那样是给宫里的侍者们看的,这又何尝不是给她这个中宫皇后立的威呢?
她的这位雇主,倒真是好手段。
看来好日子到头了啊。
果然宣旨的公公笑得一脸谄媚:“娘娘只管放心,新配的宫人老奴定会让内务司好好挑选,至于眼下,还有一桩事老奴要恭喜娘娘。”
颜鸢不明所以:“喜从何来?”
宣旨公公道:“娘娘,太后为了给娘娘压惊,明日午后太后在御花园摆了鉴秋宴,陛下定然会赴宴的。”
这位公公原本就长着一双老鼠一般贼溜溜的眼睛,眼下漆黑的眼睛更是亮闪闪的:
“以娘娘容貌,只要见了面必定能够俘获圣心,得一个完满。”
鉴秋宴?
只怕是鸿门宴吧?
颜鸢皱着眉头,这是她的东家嫌弃她办事不力,竟然主动给张罗了。
太监一脸意味深长:“太后娘娘说,娘娘身为中宫,德行虽能令前朝信服,但是归根结底娘娘还是圣上的皇后,求得圣心,方是完满。”
这意思是还得去争宠。
颜鸢沉默了片刻,最终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……
遥远的乾政宫内,宫女轻手轻脚地点燃一盏熏香。
彼时楚凌沉正与太傅宋寅正下棋。
楚凌沉执黑棋,棋风凌厉霸道,把坦坦正正的白棋逼得无路可退,眼看就要落败了,却被然宋寅正一招围魏救赵蒙混过关,满盘棋局顷刻间攻守异形。
楚凌沉盯着棋局沉默不语。
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,漆黑濡湿的眼眸盯着棋盘,目光森森。
宋寅正摸着胡子笑了:“棋者本就是诡道,陛下不必太过在意输赢。”
楚凌沉依旧不说话。
宋寅正知道他并不会听进去自己的话语,他太过阴沉执拗,原本并非继承帝位的好人选,这些年来他继任帝位,杀了许多人,暴君之名早已经流传已久。
他不是一个好君主,可他仍然是当朝太傅。
既身为帝师,宋寅正心里还装着传道授业解惑,于是便悄然转移了话题。
他循循引之:“陛下,听闻皇后娘娘病了。”
楚凌沉总算抬起了眼睛。
漆黑的殿上,也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了一只雪白的兔子,停停走走地跳到了楚凌沉的脚边。
宋寅正道:“臣听闻皇后是因为宫里的下人私扣了炭火才染了风寒,太后娘娘盛怒之下,斩杀了望舒宫里所有的内侍。”
楚凌沉不置可否,只是弯腰捞起了兔子,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。
他的眼睫低垂,细长的指尖拨弄着兔子的耳朵。
“太后此举数得,既离间了碧熙望舒二宫,震慑了后宫,又平定了前朝的风波。
不过……却让皇后娘娘背上了行事狠辣的名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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