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绕在北笙身边的男子那么多,为何她偏偏会对萧勖动心?
那个全天下都看不起的人。
郎琢想着想着又笑了,他便是泡进醋缸溺毙,也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。
奸诈之心又起,他赌萧勖和北笙好不了,顶多说些叙旧之言罢了。
想到此,他抬眸道:“不必,让驿馆的人去给他们俩送两个手炉,让他们多聊一会。”
青阳和斡风面面相觑,大人何时这么大度了?
……
风雪甚急。
两人中间如同隔了一道白色的厚实幕帘。
相对而望,北笙脸上的伤并没有那么显眼。
萧勖一身琉璃色厚袍,双手垂在两侧,积雪盖在了他的冠顶肩头。
温润的面容带着一丝笑意,像是扎根在泥土中迎风摇曳的小草,又像是伫立在江水岸头潇洒游荡的长柳,让人觉得温暖舒爽。
站立许久,萧勖才笑着问:“你还好吗?”
北笙却若如同坠入梦幻之中,她没想到会在宝定看到萧勖。
人在眼前,只这颗心空得难受。
倏然之间,寒意遍布全身,如同脚踩棉花,头重脚轻,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。
直到那人靠近了她一步,她才回过神来。
“我很好。”
她答得言不由衷。
然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被他窥见,深邃的眼眸微微蹙起,终究将心头翻涌的情绪都强压下去,道:“你这可不是很好的样子。”
北笙凝望着他。
萧勖神色淡然,抬眸朝狂撒不尽的苍穹望了一眼,心中有万语在汹涌,出口却成了:“我本不该来的,但一听说你被人掳走,便控制不住想要来救你。”
此言一入耳,北笙便觉得自己要疯了。
前世那个挡在她身前,血溅皎洁楼台阶的萧勖又回来了……
北笙一时没绷着,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,她颤抖起来。
即便隔着雪雾,萧勖却清晰看见。
他抬手想要安抚,理智让他缩了回来,只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奔溃。
看着她瘦弱的肩膀轻轻耸动,强压着声音抽噎。
萧勖静静地站着,仍由风雪砸在他的脸上。
他依旧还是不够胆大。
忽然想,自己怎么就没有继承盛乐先王的匪虎之气,只凭着厉胆,将心头所爱扛上肩头掳起就跑,也是一桩快意之事。
可他终究没这份胆气。
北笙抽噎着道:“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萧勖听着心如刀绞,声音里藏了几分沙哑的哽咽:“你何曾对不起我?是我福薄,配不上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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