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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病相怜的李徽将他拉到身边宽慰几句:“放心罢。
他们的字都是祖父随便想出来的,你听听——‘伯悦’,长子长孙曰‘伯’;‘千里’,不就是千里驹么;‘厥卿’更不用提了,就是加了个文绉绉的‘卿’而已。
这完全是祖父根据他们的行第与志向,随口说出来的。”
经他一分析,李璟顿时好受许多。
李欣三人却认定这只是嫉妒而已:“说我们的字是随便取的,小心祖父以后给你们取个更随便的字!
祖父给我们赐了字,却被你如此评论,不是惹他老人家伤心么?”
五人闹腾了一阵,互相敬酒,而后相视大笑。
虽然他们自幼成长的经历完全不同,有的一直生活在富贵乡中,有的一朝沦落又恢复荣华,有的郁郁而亡后再度重生。
然而,这一刻,他们彼此之间能够相互理解,亦能够以诚相待。
倘若岁月流逝之后,他们能天天都如同今日一般惬意,那又该有多好?只可惜,每一个人心中都很清楚,长安城内涌动着的暗流随时都能翻涌起滔天巨浪,而这些浪花随时都能将他们彻底吞没。
他们能够快意生活的时刻,或许很漫长,又或许很短暂。
一切,都取决于他们的祖父是否能继续雄踞帝位;一切,都取决于他们的叔父是否足够仁慈,是否足够理智,是否足够顾念兄弟之情、叔侄之谊。
然而,在稳固的帝位面前,所谓的情谊都太轻了,犹如鸿毛一般,瞬间就会飘飞散去。
送走了堂兄弟们之后,李徽与李欣回到西路宅邸中,久违地讨论起了眼下的形势。
两人都知道,逆案风波看似平息,实则疑点太多。
但他们查了又查,却始终不能断定当时流言兴起的源头。
仿佛一夜之间,当年夺嫡失败流放的世家就是刺杀主谋的传言就已经四散开来。
“无论如何,是安兴姑母将流言带进宫中,总觉得她似是有什么谋算。”
李徽道,“阿兄提出想成为县令,是否本来就意在长安县或者万年县?打算明里暗里一起追查此事?”
兄长定然很清楚,寻常的县令当然不符合嗣濮王的身份。
以祖父的脾性,多半会将京县令给他。
李欣微微颔首:“最近看似过得很轻松,一片花团锦簇,但我总觉得似是有什么正蠢蠢欲动……你觉得,我们三人授官之后,叔父会作何感想?”
“叔父恐怕会惋惜自己的儿子年纪太小罢。”
李徽半是顽笑地道,而后又正色回答,“我只是注意到,大世父在今日之前,从未入过宫。
今天一见,他的神色仿佛越发悒悒了。
他一直待在别院中养伤,也不知别院中会发生什么……”
李欣思索半晌:“大世母忙于筹备阿厥的婚事,阿厥也满心想着婚礼,又须得给茜娘物色夫婿——说不得,别院中的确正在发生着什么我们不知晓的事。
或许,极有可能会让大世父再也不能待在京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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