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来只有媳妇伺候婆婆,哪有婆婆伺候儿媳的,便是尚了主的人家,最多也是公主儿媳不用在婆婆身前立规矩罢了,真敢叫婆婆伺候,御史参劾的折子能雪片似的飞来。
是以顾氏这话一出,马氏脸上原本还挂着的几分怒气顿时烟消云散,忙推了月娘一把,教她赔罪认错,又道:“你这孩子太不晓事。
你爹爹身上不好,你也该回了你婆婆再回去看他,哪有不声不响地就出门的理。
也亏得你婆婆是个明理的,你换别个不讲理的婆婆试试,只怕门也不许你进了。”
顾氏听着马氏这句,只做不懂,过来拉着马氏的手,一路往偏厅走一行道:“罢了,孩子不懂事,慢慢儿教她就是了。
说句不怕你恼的话,月娘虽是亲母的女儿,可既嫁到了我们家,就是我们齐家的人了,只有我这个婆婆好教训的,亲母可是不成的了。”
这话听着象是在回护月娘,细辩下来,却是说月娘既嫁到了齐家,就由不得马氏了。
马氏哪能不明白,脸上的笑险些儿挂不住,要不是记挂着来前谢逢春的吩咐,恨不得拉了月娘回去。
可眼瞅着月娘要去州府了,这会子月娘闹得回了娘家,于玉娘不利,只得忍气吞声:“月娘叫我宠得任性了,还要亲母多费心些。”
顾氏见马氏服软,知道齐伯年同她说的那些果然有用。
原来顾氏不喜月娘,终日在齐伯年跟前抱怨。
齐伯年听得烦了,就道:“你是婆婆,你要拿出身份来给媳妇上规矩,哪个敢说你不是?你只不做,偏在我跟前啰嗦,就能啰嗦得宝哥儿媳妇改了不成!”
顾氏委屈道:“我倒是想给她立规矩哩,可她那娘不是个好相与的,脸酸心硬,闹起来,可怎么好。”
齐伯年嗤笑:“那谢逢春利欲熏心,如今一心在那三女儿身上,巴望着那丫头进宫去给她们挣体面呢,哪里会计较这个,真闹起来,只会息事宁人的,必定会压着媳妇跟你道歉。
到时还不是由得你?”
顾氏得了齐伯年这话,倒是有了主心骨,自己来来回回想了几天,才拿定主意。
所以今天一得着月娘又同齐瑱闹起来的消息,特特地过来火上浇油,果然激得月娘回了娘家。
这回看着马氏过来,声气儿不似往日,连着退让,更加得意了。
两人进了偏厅,分主客坐了,就有丫鬟奉了茶上来,却是立在厅中不动。
顾氏含笑瞟了马氏一眼。
月娘起先立在马氏身边不动,还是马氏推了她把,月娘这才过来在丫鬟手上接了茶,先奉给顾氏:“母亲喝茶。”
顾氏伸手接过,随时搁在手边。
月娘这才奉茶与马氏,走到马氏跟前,眼中泪珠转了两转,终是没掉下来。
顾氏又道:“亲母来得正好,我原有件事同亲母商议呢。”
马氏赔笑道:“亲母请说。”
顾氏便把月娘看几眼,嘴角一扯:“亲母也是知道的,宝哥儿明年是要乡试的,如今一旬里有七八天在书房歇着,刻苦攻读呢。”
虽是齐瑱同月娘不和睦,所以才歇在书房的,可顾氏这样讲,也是给了月娘马氏脸面,月娘同马氏再没有揭穿的理,只是满口附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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