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边的太阳开始坠落,光影交错着。
路边不是紧靠江堤,而是在高一些的地方。
如果要下到江堤,必须要……
梁译川还在犹豫,旁边的何言已经单手撑着,轻松地翻过石栏,跳到另一边,直接踩着泥土坡下去。
两人都愣住,何言回过头,对梁译川招手:“你下来啊。
”
“可以下去吗?”梁译川微微吃惊。
“可以。
”何言反问,“你是乖宝宝吗?”
“我靠。
”梁译川又被激怒了,也学着何言的动作翻过石栏,粗犷的颗粒感印在他的手心。
梁译川办公室坐久了,虽然翻过去没什么难度,却觉得手心被磨红了一点点。
“破了吗?”何言见他低头看手,不自觉地紧张问道。
梁译川提高音量,说:“当然没有。
”
下一句又放小声,他磨牙道:“……别把我真的当公主。
”
何言只是微笑不语。
然而日落是很短的一瞬,两人顺着泥土坡往下走,狭窄的江堤上碎石密布,梁译川没想到的是日落时分这里竟然还很抢手,几乎每隔一点距离都站满了……拍婚纱照的。
“这里和鼓浪屿……很像。
”梁译川和何言在人群、反光板、补光灯以及各种摄影师的长枪短炮中来回穿梭,终于找到一个相对清净的地方。
婚纱照的焦点永远是为了凸显新娘,陪衬的新郎沦为工具人的情况不在少数。
大家蹲点一天,可能就是为了这短短的十几分钟。
“鼓浪屿也是很多拍婚纱照的吗?”何言问。
梁译川说:“是,特别热的天都有人去,还要和游客抢。
”
“太拼命了。
”何言笑了笑。
梁译川非常赞同,说:“换了我……不,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。
”
江对岸遍布楼宇,但这里夜景并不好看,不像是珠江两岸或者钱塘江两岸那样璀璨夺目。
江心洲是一种更原始、更落寞的感觉,被染红的云层重重叠叠地在天幕上四散,梁译川拿出手机也拍了一张落日中的长江,转头换成视频,依稀还能听见江水一阵阵轻轻击打石头的声音。
梁译川举着手机旋转身体,转到何言的时候,看见他对准自己的也是手机镜头,他说:“你又拍我的游客照?”
何言的脸被手机遮了大半,看不见眼睛只能看见他唇角上扬,还是那句老话:“留个纪念。
”
等到太阳彻底没了踪影,红色的云也渐渐颜色淡去,这个过程顶多十几分钟,却让何言带着梁译川从东向西,穿过城市的中心。
梁译川想问问他,也不知道到底累不累,放着好好的星期天不在家休息,偏偏要出来瞎逛。
但他心中又隐约升起另一种期待,不知道两人最后的六个小时要做点什么。
梁译川说:“落日看完了,接下来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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