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自从我跟他提了要回家过年这件事后,这几天他就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,时常阴阳怪气的挑刺,就如现在,那张俊脸拉长着。
车票是在网上预订好的,到了车站立即就取来了,也不用排队。
上车时,许子扬就站在车边,轻靠着车门,目光专注地看着我,脑中一发热,真想拎了包跑过去抱住他说不走了。
可念起心里惦记的那事,终究还是理智回笼,朝他挥了挥手,钻进了车厢。
大巴车很快就开出了车站,我收回心神,轻靠在窗上,人人都是归家似箭的心,我却是一片怅然。
两年没见妈妈,说不想是假的,但回去了又觉得浑身不是滋味。
与跟父亲的疏离不同,妈妈对我更多的是小心翼翼,生怕哪里不好引来我的不快。
她一直以为我因为她的改嫁而心有怨恨,后来重病来袭是我一力独撑筹钱救她,甚至还为她捐了肾,所以她从心底里觉得对我愧疚。
偶尔电话来,嘘寒问暖中带着讨好之意,这样的妈妈,令我很难过。
我是她的女儿,她与父亲离异时,我亦不是孩童,不至于不懂事到强求母亲一个人独守下半辈子。
那时可能还想不透,现在却深深领悟有个伴真的很重要,人总有孤单寂寞时,老伴老伴,也就是老来有个伴而已。
所以,她的改嫁,我是真的接受,只是那个新家庭毕竟陌生,无法强求自己融入进去。
至于后来妈妈生了尿毒症这个重病,这世上还有比我与她更亲的人吗?我不承担要让谁来承担?这是我的责任与义务,因为我流着她的血,我们是血脉至亲。
所以,妈妈,你真的无需对我太过客气与小心的。
傍晚时候,汽车抵达了终点,我走下车来,熟悉又陌生的景致,有着依稀的改变,却不失原来面貌。
这块土地,时隔两年,还有着乡土的芬芳。
我轻弯唇角笑了起来,回来了才知其实我是依恋这个地方的,回乡故里,游子心归。
走出车站,路边停了几辆载客车,有人上前询问是否要送,我想了想,报了地名询问价钱。
那人开价六块钱,我给还到了五块,顺利坐进了车厢。
这种载客车其实就是三轮摩托改装的,在大城市里已经被禁止,但在这个小镇上没人来管,倒成了互通便利的交通工具。
不过五分钟,就送到了目的地,我付了车资给开车的老板后,就独自拎着挺沉的包往里头走。
沿路有人停下向我注目,探视的目光往我身上瞅着,我混当没看到,埋了头往前。
今天天气放晴,到傍晚时夕阳还暖融融的,我穿了件长款遮臀的黑色羽绒服,走了一段路,就开始觉得背上有汗意了。
口袋里手机在叫,停下来取出一看,是母亲的来电,一接通那边就急着询问:“小浅,你什么时候到呢?”
“妈,我到了,先回老家那边把东西放了就过来。”
那头沉默了下,再出声时母亲有些难过的样子:“浅,你不住在这边吗?”
慈蔼的声线里带着伤感,鼻子一酸,没忍住酸涩,眼眶微微湿润,“妈,等我过去再说吧。”
有些心疼这样说话的母亲,可继父那边情形我是了解的,母亲跟了他后没有再生育,因为继父本身离婚就带了儿子在身边,政策上也是不能再生了。
而继父上面还有二老,一大家子人,要给我腾出地来住不是不行,但也诸多不方便。
加上我不习惯那种氛围,实在不想勉强,但对着电话里的母亲,又不知该如何拒绝。
终于走到了熟悉的老家门前,是个有宅院的平屋,黑漆的木门紧闭,我的兜里有钥匙。
隔壁有人走出来,朝我看了看,惊喜地大嗓门喊了起来:“这不是小浅吗?你回来了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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