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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嫁给她夏初妆做偏房的人,恐怕多了去了,只可惜,他如今的模样,恐怕连条件最次的也比不上了。
不只是夏初妆和媒人,就连唐洛书都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拒绝。
他一扭头便出了屋子,留下怔愣的一屋子人,忽然觉得自己又好笑又可悲。
不知道怎么回事,夏初妆竟执意留下了那几箱子聘礼。
大概是那几箱子东西实在合了唐家老爷的心意,到了晚上,唐洛书的正夫和唐老爷竟都来劝了他,要他就此答应了,嫁到夏家去享福。
“人家夏小姐说了,她还没有正室,你嫁过去,虽然只是偏房,却没有人会给你气受的,”
唐家老爷已经上了岁数,几句话颠来倒去地说着:“她还说,她爹娘虽然不许她娶你做正夫,不过她家还没有主夫公公的,她又有自己的宅子,你也不用到公公面前立规矩,只要好好和夏小姐过日子就成了。
日后生下一女半儿的,时间一长,她也就有机会把你扶正......”
“我......”
“这么好的事,你是提着灯笼也别想找着第二回了,”
唐洛书的正夫也劝道:“跟着她不比在咱们家做个小侍好?你看早年嫁人的数据源,如今不就生了女儿光光彩彩地过着日子么?你身子至少比他干净,还不趁这个机会赶紧嫁了,你要不肯嫁,我也懒得跟你扯,改明儿就直接把你打晕了送过夏府去。”
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一会儿,见他一直不说话,终于起身走了,临走还吩咐人把夏初妆留下的一口箱子抬了进来:“这是她关照了给你添妆的,免得你自己觉得寒酸,觉得委屈。”
他枯坐着,直等得蜡烛快要烧尽了,还是动不了身子,老天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?给他一点甜头,再给个更大的苦果子,再给多一点甜头,那后面,是不是又一个更大更大的苦果子呢?
僵坐了半夜,眼看着蜡烛烧到最后哔哔啪啪地响,他终于把箱子开了过来,里面是上好的粉红绣缎。
嫁人做正夫用的是红色,偏房当然就是粉红或者玫红,她送这个,是想要给他做嫁衣么?
捏着针线,胡思乱想着,就又把后半夜坐了过去,桌上的那缎子,还是柔柔的,软软的,用手抚过去,服帖而光滑,水样的润泽。
沾了水把脸上的脂粉抹掉,低垂着眼去看铜镜里的人,那张面容又熟悉又陌生,怎么看,都是挡不住的种种瑕疵。
其实,她看到他的时候,他总是在丢丑。
嫁给她这么好的事情后面,说不定会有个更大的苦果子,说不定,这一回丢的丑,就会把他彻底踩死在泥沼里,永世不得翻身吧。
伸手摸一摸,脸上凉凉的,也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眼泪。
他木愣愣地看着桌子上铺开的大幅料子,忽然间跪下去,拼命摸索着找出了扔在床下的那片鹅黄,死死捂在手里。
那个人,是真的对他很好啊......反正,他现在也已经这样了,能不能,就当是堵上最后的一点点资本,求老天,把他所剩无几的运气都用上去,说不定,还有那样幸运的可能,真的能和她一直过下去呢。
三天后,粉红的料子成了耀眼的嫁衣,他透过盖头看到那个人伸到自己面前的手,手心里很干净,只有指上有几个薄薄的茧子,牵上去觉得干干的,软软的,很暖和。
带着他走,带着他拜了父母,一直一直,也都很稳。
忽然就觉得,这一场压上了他所有运气的赌局,他一定会赢。
番外·很多年后
“你、你给我老实说!
你把它弄到哪里去了?为什么会让当号的人送了回来?!
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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