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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过後来我还是哭了,抱著那一大束康乃馨哭了。
」
我继续说著,
「後来舍妹就不再送我康乃馨了,大概是嫌我哭得太丑吧。
但取而代之地她送了我更多东西,她送给我优异的成绩、健康活泼的身体,送给我一天比一天亭亭玉立的外貌、一天比一天懂事聪慧的内在,她送给我最美丽的笑容、最体贴的话语。
」
「而今天她送给我这辈子所收过最贵重的礼物——她一生的幸福。
」
「我不知道该怎麽对这个大礼作出反应,要是我在这里哭的话,舍妹搞不好又要不知所措了。
但是除了哭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回礼,她送给我这麽多这麽美好的东西,要是我只这样轻轻回一句:『小梢,恭喜你结婚了。
』舍妹大概会骂我怎麽这麽小气吧?」
台下又笑了起来,我看见新人席上的二妹仍然直看著我,眼眶微微发红,敏崇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肩。
我想著手上的讲稿,脑子不知为何有几分混乱,深吸了口气又说,
「小梢的婚纱是我帮她设计的,很庆幸我这大哥还有点用处。
我在婚纱顾问公司工作,看过很多新人,因为不同的原因邂逅、不同的原因走在一起。
我的工作,说是为他们选婚纱,但事实上我也只能建议,实际选中婚纱的人还是他们自己,」
「有时候看著新娘在镜前试穿婚纱,而她们的新郎站在一旁,我就会忽然想到,新娘看待婚纱,和新郎看待婚纱的心情,是不是有什麽不同呢?」
没来由地,我一边讲,一边又想起了今纯。
我想起那个梦境一般的幻影,那个穿著婚纱、面目模糊的人。
「有时候新娘明明很中意一件婚纱,脸上都写著非这件不可了,还是会不断询问新郎的意见,新郎大多会说:你喜欢就好啊,是你要穿的嘛。
但新娘对这样的回答总是不满意,缠著新郎问个不停,终究要问出新郎心底的真心话,新娘才肯罢休。
」
底下不少男人发出笑声,我的脑海忽然隐隐约约冒出什麽,声音有些沙哑,连忙别开麦克风咳了两声。
「我以前也不懂新娘的心情,直到替舍妹选婚纱时,我才渐渐明白过来,选婚纱好像是新娘的事,毕竟婚纱只有新娘能穿。
但实际上选婚纱就和谈感情一样,是两个人的事情,总是要不断地试探对方、不断地把对方逼到底线,」
「就算对方说了:你这样子就可以了。
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安,就算对方打定主意怎麽样都包容你,你还是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,即使那个想法最後会让你受伤,你还是会想追问下去,没有什麽比对方保持沉默更让人心焦的了。
」
我越说越快,手上的讲稿小抄落到讲桌上,我的指尖微微发抖,台下的宾客都还没注意到我的异样,只有二妹多看了我一眼。
「我……以前总觉得我选了婚纱就好了,一切就解决了,剩下的只要新娘穿上它就行了,但是并不是这样的,他不知道我为什麽选了这件婚纱、也不知道我对这件婚纱的想法,他只能听话地穿著他,而我竟然认为这样一点问题也没有,」
我发觉自己早已逸脱讲稿的范围,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话语像是有生命似地,自行从我口中流出。
我感觉台下一片骚动,我深吸了口气,
「我竟然觉得这样很好……只要这样就够了,什麽也不用多解释也没关系,他会理解我那些别扭的想法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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