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看来,陛下理所应当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,君临天下,光芒万丈。
若只因一个司凝雪的从中作梗而放弃皇位,她实在不配。
附和着:“近来事情一件接一件,的确伤神,哥哥也不要想太多。”
一指旁近的座椅,谄笑着,把握好每次套近乎的机会,“要不哥哥坐下,让我给你揉揉肩吧。”
陛下没吭声,过来坐下了。
我忙挽了挽袖子,身子贴在椅背上,伸长了手给他垂肩,一面继而道:“哥哥可是不喜欢司凝雪这般手腕逼婚?叫你觉着没面子?”
陛下似笑非笑的呵了声,“还好。”
我瞥了下嘴:“对呀,您瞧着也不像那么面薄得人。”
稍微俯下身,小声道,“而且哥哥有什么可烦的呢,等你以后登了九五之位,广设三宫六院的,嘿嘿嘿,现在娶谁,顺不顺意又有什么打紧的呢?嘿嘿……”
我没嘿完,便给人捏住了脸,那指尖用力,叫我吐了半个的嘿字卡在喉咙里,上下都出不来。
陛下眸光深沉几近阴郁地凝着我,明明是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,可那眸中孕育的气势太强,情绪又太过浓烈陌生,仿佛随时都可以将人湮没。
我以为他会出声呵斥我,可没有,他一句话都没说,像是话到嘴边,又顾忌着什么说不出口。
他仅是隔着薄纸的距离静静凝视着我,眸子里是我的影,深沉卷积着暗涌的阴郁仿佛被什么生生压抑住,终是一点一点消退下去,恢复了宁静,指尖的力道也散了些,仍是长辈淡淡训诫的口吻: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姑娘家说话要含蓄?”
我被他昙花一现的雷霆大怒惊出了一身冷汗:“我,我错了。”
“如若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。”
他朝我皮笑肉不笑地露了下雪白的牙口,风轻云淡,“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我腿一软,差些没从椅子边摔下去。
伴君如伴虎啊……
……
我连着几夜都做了噩梦。
光怪陆离的,但差不多都有一样的结果。
譬如,不知怎的我偷到了陛下的寝房,偷偷摸摸在他身边睡下了,睡着睡着陛下醒了,一脚将我踹到床下头。
我晕头转向还没缓过神来,只听耳边阿爹骂了一句“淫贼。”
便是手起棒落,“咔”
砸在了我的腿上,我哇地就醒来了。
又譬如,梦里头我与陛下成亲,坐在喜房里头一派悸动地等着他。
直待他终于将我头上的盖头挑开,朝我冷冷一笑,问:“谷雨,你腿还想不想要了?”
我心底一惊,往腿下抹去,空荡荡一片没有了,吓得我嗷一声,又醒了。
我不堪其扰,夜里都不敢再睡了,全神贯注修炼,连着几天没敢再见陛下。
数不清第几次,我在花园散步时眼见地透过稀疏草叶,瞧到凉亭那头依稀的衣角,掉头提着裙子就跑。
这厢我刚刚跑到狗子待的暖阁,还没喘口气,便又幻听似的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相随而来。
我猫着腰,靠在墙下,妄图躲一躲,人还没弯下去,手腕就给人扣住了,往回一拉。
陛下居高临下淡淡瞅着我:“躲我?”
他明显是不开心了,不然也不至于注意不到他这个姿势,几乎是抱着我了,我咳嗽复咳嗽,没咳嗽出个所以然来。
提示到这份上,我已经很尽力了,他要这么挨着我能怪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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