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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竟忘了他半分不接地气,挑剔得令人心塞的毛病。
吃着吃着,人满足得有些放空,脑子乱七八糟想着事,眼见着它将要成却一堆骨头的时候,忍不住无意识地喃喃,“没想到重生一回,又多残害了一条生灵,罪过罪过。”
陛下唇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下:“前世我也带着这条被残害的生灵来找了你的,只不过那天你出去了。”
唔?我咬着鸡腿的嘴一僵,思绪骤转,短暂混沌过后,霎时豁然开朗。
重生之后,还没适应过来环境,脑中昏昏沉沉的,险些都忘了。
今天是四月十三,一贯被我记得牢固的日子。
那不是我好不容易且终于遇上了我初恋的好日子么!
☆、第二章
前世的四月十三,我没能像今天一样等到皇恩浩荡拎着烧鸡来找我的陛下。
彼时的我躺在草地上望见天边悠然而过的肥鸟,于视野之内来来回回的几趟,眼见那娇憨的姿态撩拨得刻意,忍无可忍地起了身。
我历年来锻炼丢石子的准头不错,可那肥鸟受我一击,却愣是撑起骨气,颤颤巍巍掉到了隔壁庭院。
到嘴的肥肉怎么能就这么飞了呢?!
我当即一咬牙一跺脚,就翻了那一扇我最不想翻的墙。
我家隔壁是个大户人家,跟我爹这个小土县官不一样,乃是上京的大官。
里头住着大官家的少爷,听说是身体不好,要到我们着穷乡僻壤、好山好水的地界养养身子。
我从前一直很讨厌病弱的人,因为我在学堂就认识这么个弱柳扶风的男子。
一回课堂上打瞌睡,不留神身子一歪,手肘戳了他一下。
戳在哪我没注意,大抵是在腰腹之下,大腿之上的位置,他抬头瞅了瞅我,脸颊一红,当场就哭了。
夹着两腿,姿势扭曲地趴在案桌上一把鼻涕一把泪,没完没了,险些没将自己哭抽过去。
我因此挨了夫子三竹板。
更惨的是回来之后,我肿得跟包子一样的手给陛下看见了,他给我上了药,问我为何挨打。
我以为他要安慰我,隐隐委屈,欲将垂泪的如实道了。
可他过河拆桥,药上了一半,吧嗒合上药箱,一句话没说的走了,三天没拿正眼瞧我。
从陛下的态度看,我觉得应该是我错了。
老实巴交提溜上果篮去那男子家里道歉,开口说了没两句,被他用烂蔬菜砸了出来。
有此番阴影,我就对牵扯上“孱弱”
二字的人没有丁点好感了。
可往往反差才是人生的真谛。
我吭哧吭哧翻过我生平最不想翻的这堵墙后,噗咚一声栽进一方清池中,看到了……
新世界。
我掉进去的池水不深,站起来约莫刚好能没过我的鼻息。
我十多岁时习了些水性,所以刚开始也并不着急,噗咚掉进去后,稍稍适应便睁开了眼。
然后脑子一僵,险些惊惧而死。
水下青濛濛的光泽偏冷,池底并未有淤泥,而是铺设着似玉非玉的基石,有个人静静躺在其上,双眸静闭,透着水中悠悠的光线,面色惨白得不像个活人。
自面容来看,大抵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,一身金银丝流云华服,墨发若水藻般轻轻浮动,眉眼精致,徒然便生出一股子出尘的病弱美感,叫人瞧了心中一紧,都忘了害怕。
我抚上自个险些吓僵了去的心脏,只以为他是溺了水的人,一口气沉到底,抱住他的腰,试图将他带起来。
因为他的衣裳太沉,搬了两下没成功,便大手大脚的褪下那一身的华服,只给他留了件中衣,将之扛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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