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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姐!
她突然悲伤得难以落泪,她是忍受了最后生命的折磨还是被安静地引渡到天堂?临行前,她是那幺郑重而满怀期待地把母亲和一切交给了她,她是她的未来和希望啊!
还有小思晶,没有了妈妈,是不是比自己还苦?
“妈妈呀,我并没有象你想象的那样没有廉耻,女儿曾经犯过错,但没有错上加错呀!
你为什幺这样看待女儿?还不如杀了我!
“李桐对不起,如果一切能够重来,做鸡做狗,我都会跟随着你,永不言离。
我为什幺一天天忽视你的存在?为什幺偏离了我们的婚姻?都是我的错,愿你在天之灵原谅我!
“前路茫茫,后路漫漫,哪是我的归途?人世间到底还有没有我的路?”
一慈跌跌撞撞,也不知往哪里走,头上的积雪如一顶帽子,脸上雪融合了泪水,从下巴上滴下来。
在毫无意识中,她沿着长长的二环路,恍然来到一座建筑前,梦游般走了进去,似乎有人向她说话,她不置可否地晃了过去,只觉行走在云端,然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,最后面是生死之门——她轻轻地推开——欧少阳正在办公桌后面审阅投标书,抬起头惊异地看到一慈苍白着脸满身雪花地走进来,更令人惊恐的是她刚迈进来便顺着门框倒下去。
“一慈!”
欧少阳赶忙离开桌子,三步跨到位,轻轻把她接住,清理掉她头上身上的雪,抱到沙发上,然后倒了热茶,随手把三部电话摘掉,手机也关了,走向她,捏起她的下巴,把不烫的茶水喂进她口中。
好一会儿,她似悠然叹了一声,但没有醒来,转入熟睡。
欧少阳没去叫醒她,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他知道她为什幺到来,那是毫无意识情况下的情不自禁的方向,如果恢复理智,她会逃开。
她从没坚强到只为自己活着的境界,她看重的是大多数生命附加值的东西,那是她所受的教育、她的传统,也是她为什幺落到现在这步田地!
一个悲伤女人宿命!
他所爱的女人!
他想坐在她身边用手指梳理那凌乱乌云般飘逸的黑发,象在梦中听到春天百灵鸟的歌唱;他想拥抱她,抚平她心灵流血的创伤,象晚风吹摇流泪的玫瑰;他想给她一只坚强的臂膀,陪她一同伤心一同流泪,因为她的悲伤就是他的悲伤……
一慈睁开朦胧的眼睛,看到眼前一团影子在动来动去,耳边响着缓慢有节奏的脚步声,轻轻的,从这头到那头,从那头到这头。
她知道了自己在哪里,翻身坐起来往外走。
欧少阳在后面跟出了门。
在走廊里她转过身,推出手掌,“不要跟着我,我不想看见你,走开!”
没叫出来,但在她眼睛里出现了。
欧少阳停下来,看着她旋风般跑出走廊,消失在电梯里。
29
一慈凭她的会计证进了一家超市当了收银员。
当然起作用的还是她的年轻和美貌,没有该死的北京户口,为了过这个该死的门槛,她牺牲了不少毅力和微笑,于是成功了。
很快她成为那家超市里一道耐看的风景,她是那幺安静恬美,满打满算才二十二岁,生活的沧桑没有剥夺她的妩媚,反而使她更加平静,更加富有一种难以琢磨的伤感气质。
她坚强而执着地每月挣800块,因为是破格录用的外地人,所以理所当然地少拿200,但给女儿买鸡蛋和豆粉足够了。
一个月后,她从金婶家搬出来,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实在太拥挤了,再打扰人家不太好。
新租的房子袖珍的可爱,只有6平米,除了一张床,椅子都放不开,于是一进门就得脱鞋上床,好在有小思晶在,不需要电视,也用不着收音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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