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朝中太子与四皇子、右相三派势力成鼎立之势。
右相处事不偏不颇,是皇上掌控全局的平衡点,亦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。
而太子与四皇子之间,权势能力几乎相当,所等的,不过是皇上的考量而已。
时已至六月,清洲洪灾一触即发,光靠户部所拨银两根本是杯水车薪,在这关键之时,那墨家之财,自然就成了太子与四皇子之间争夺的重要筹码。
而墨非凡此时,想必已是焦头烂额。
临城生意重创,他拿什么出来支援清洲?
多事之夏,墨家多年来的谋算,已到了关键时刻,这次四皇子和裴老将军赶赴临城,定是皇上已经察觉了墨家异动,打算出手了。
而他,必须在这时候再加上一把火,将墨非凡费尽心思想要的军机图,找个合适的机会去送上门,一来可以坐实了墨家的罪名,二来更可以对那与墨家联姻的萧氏,起到敲山震虎之效。
可偏偏的,此事最合适之人——他的夫人,墨瑶,居然对这价值千金的军机图嗤之以破布,连眼角都不愿多瞄一下,这倒是让他有些头疼了。
墨瑶,她不听父命,甚至对墨非凡以墨洵相挟也未加理会,着实让他大出意外,她究竟是有情之人,还是凉薄性情?而墨非凡,除了墨瑶,又怎会轻易落下他布下别的圈套?
多年来,墨家墨贵妃与皇后素来交好,墨非凡与太子最为亲近,之所以将墨瑶嫁到裴府,不过是墨家安抚四皇子这边的一着轻棋而已,自然,墨非凡想必没有料到,墨瑶的身份,竟是如此之复杂。
几经思虑之下,他也只有趁墨瑶不注意之时,暗中出手了。
可是,一旦她发觉之时,将会是怎样的反应?她的心思,他委实是猜不透。
想到这里,裴煜烦闷地吐了口气,他可以不当她是墨家之女,可她却偏偏拥有太多人觊觎的宝物,诸多的不明因素,已经让他无法将她看成一个闺中弱小女子,整整八年,她对墨洵可谓是情深意重,却并未透露半点金凤令的下落,那他和她不过数日婚姻,又有何把握?
这些天来,她对他完全是一副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的态度,任他多使几多力气,也是像砸到了棉花之上,并无半点收效。
他的‘柔情’攻势,又是否真的对她有效?他的信心,渐渐耗尽。
或许,他与她之间,原本就注定是一场棋局。
可是,若真如此,他又不甘。
虽然,他不知这不甘是源于何处。
————
夜风微凉,吹入了一缕浅淡的荷花清香,裴煜靠在椅中闭目沉思,却是越想越觉烦闷。
他腿伤未愈,墨洵又将成亲,那萧氏更在虎视眈眈,这天下至宝的财物,为何偏偏在那个看似漫不经心,实则洞悉一切的小女人手里?这最后的赢家,究竟会是谁?他们图的,又是否和他一样?
“爷,夫人来了,可要让她进来?”
案前人影一晃,裴十悄无声息地跪在案前。
“娘来了?”
裴煜抬起头,看看窗外天色,这个时辰娘亲来到莫离居,想必是有话要与他谈了,“让她进来罢。”
佩环叮当,柔香浅绕。
裴煜微微扬起了嘴角,娘亲身上的味道,一如既往的让他安心。
片刻之后,裴夫人拎了个小小的食盒走了进来,看向裴煜的神色,却是有些复杂。
“娘,你怎地来了?”
裴煜揉揉眉心,神情有些倦怠,“难道是为今日齐家之事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
裴夫人走到案边坐下,眼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桌上的绢画,微笑道,“煜儿,你可是有心事?”
裴煜怔了一下,答非所问,“娘,那齐云山庄之事,我自然会去查,却不知皇上是否知道,这大绵皇都之内,竟然还有隐藏如此之深的势力,所谓知已知彼,百战百胜,他们若真对大绵有所图谋,怕也是件棘手之事。”
墨瑶的身份掺上了别国皇室,可就麻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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