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鬼在这样的天气里再度回到了苏家。
他放火烧了苏家,但陆家仍然没有放过他,他走投无路,只好再来求我哥。
我哥把他交给我,让我来处置。
我没想过要杀他,可他跪在我面前,说他如果不死,对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他在大雨里缓缓举起枪,对准了自己的脑袋。
我问他还有没有遗言,他说有,他说苏少爷,我儿子寄给我的信今天就到了,麻烦你去邮局替我取,还有,别让他知道我死了……我还记得,那天我撑着一把小小的伞,穿着雨靴,踩着满地的红血,替他去邮局取信……”
李逆鳞的指尖微微颤抖:“所以,三年来,给我写信的不是我爸,而是你?所以,当我十六那年,按着信封上的地址寻去时,只找到一个并不存在的门牌号?”
“没错。”
苏少爷垂下眼,静静地说,“那天,我们跟狗骨头发生了冲突,我没能准时去邮局取信,直到后来我才知道,你已经来到这个城市,知道了关于地址的真相。
那之后,我失去了与你的联系。
我原本以为,和你的交集到此结束。
直到你的上辈子,海和号上出现了一名死者,他的名字叫李逆鳞。”
李逆鳞倒抽着冷气,大脑无法运转,只觉得痛得难受。
怪不得,怪不得每一次,他在信里提无理的要求,对方总是会无条件地满足他。
怪不得,他时常觉得写信人的语气虽然故作成熟,但却跟他一样幼稚。
怪不得,他总是觉得那个写信的人很悲伤,令他要想尽一切办法,才能带给对方微笑。
原来,是苏策啊!
是苏策啊!
那个陪伴了他本应该痛苦的年月的人,是苏策啊!
在那个多愁善感的青春期,是这个人,是苏策,用简单的文字,读懂了他所有的心思和秘密。
李逆鳞变得无处踲形,他觉得自己被剥开了,那么清晰地展露在苏策面前。
在那个无知的年纪,他甚至想过,如果写信的不是爸爸,而是别的什么人就好了,他能把对方当成朋友,一生的,知心的朋友。
李逆鳞从来没想过,这个人,会是眼前的苏策。
李逆鳞转身,大脑混乱得只想逃。
苏少爷从背后抱住了他,说:“李逆鳞,别跑了好吗?你再跑,我都快追不上你了。”
李逆鳞顿住了,后背传来一片湿热。
苏少爷用力收紧双臂,说:“我不是故意要骗你,我也不是存心要杀你弟。
如果在那个混乱的海边,我知道你在那儿,我知道你就躲在石头后面,我一定不开枪,真的,你要相信我。
我从七岁那年起不正常,只有给你写信的时候,我才能感觉我是活着的。
你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,跟我说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,我就喜欢那种感觉,坐在阳光照耀的爬山虎藤蔓下,迎着风,给你写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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