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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族叔,虽然我读书少,但你也不能骗我呀。”
我张眼向上望过去,对上族叔的眼睛,诵道,“春华竞芳,五色凌素,琴尚在御,而新声代故。
锦水有鸳,汉宫有木,彼物而新,嗟世之人兮,瞀于淫而不悟。
朱弦断,明镜缺,朝露晞,芳时歇,白头吟,伤离别,努力加餐勿念妾,锦水汤汤,与君长诀!”
晋阳侯浑身一震,“你把信看了?”
“没来得及呢。”
我手指向西边厢房,“以前少傅教我念的,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《诀别书》。
族叔你没有把这封信送出去是不是?”
晋阳侯摇头:“既然下定决心,我自然是将信送出去了,只是……”
停顿片刻,续道,“人家根本没收,直接把信给我退回来了。”
又停顿,苦笑,“你看,我连送《诀别书》都送不出去,而且不只是诀别,还附有我对一切事情缘由的解释,但是,我已经没有机会了。”
抬头望向窗外月,“所以,世间的机缘都有定数,若是提前消耗殆尽,往后再难求得。”
我仿佛嗅到了什么,追问:“什么事情缘由的解释?可是族叔所说的戴罪之身的缘由?族叔你到底犯了什么错?”
“我犯的错,岂止一二,三天两夜也说不尽。”
族叔已不想再说了。
“族叔,你的罪名,不管是什么,元宝儿日后都会帮你洗脱。
族叔不是坏人,元宝儿相信族叔。”
今夜,我向他允诺。
他笑了笑,却不当真,“无妨的,都习惯了。
故人心已去,做什么也于事无补。”
“你还想着我母妃?可是母妃同父皇如胶似漆,连我都插不进去,母妃疼父皇越过我不知多少倍,他们偶尔才会想起东宫还有个傻儿子扔在那儿,然后就打发太监来看我,所以我时常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。”
今晚好像不是比拼谁更惨的日子,我赶紧把话题扯回去,“不如把我母妃忘了吧,天涯何处无芳草,大丈夫何患无妻!”
晋阳侯面色变换了一阵,又笑了,摸了摸我的头,“不要怀疑,你父皇爱你胜过很多,她为你做的每一步,都是在替你铺平日后君临天下的道路,不要再胡思乱想了。
忘掉一个人,需要时间。
不过,族叔觉得现在一个人就挺好。”
我爬起身,悄悄告诉他,“元宝儿听说,忘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,就是爱上另一个人。”
晋阳侯笑看我,“好的,我记住了,可以睡觉了么?”
我重新躺进被子里,山上气候凉,族叔替我掖好被角,便去地上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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