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均如惊弓之鸟,敛声屏气。
“元宝儿,让你那不在的少傅听好了,半月后,郑太师将同诸皇子师傅一起考较皇子们的功课以及策论,彼时不论长幼,太子与舒王怀王等同。”
舒王怀王就是我有且仅有两个的异母兄弟,郑昭仪与林修容的宝贝疙瘩,郑太师当然就是郑昭仪她亲爹,舒王他亲外公,郑氏一门显赫之极。
相对来说,林修容与怀王便单薄许多,堪称寒门。
后宫之中,妃嫔虽众,却多不得父皇亲睐,唯有我母妃鸾贵妃、郑昭仪与林修容育有子嗣。
原来在东宫延请少傅之后,郑太师便提议为舒王怀王也延请了师傅。
看在他们同我一起要学习功课的份上,我就原谅了他们曾经喂我的拳头。
我从墙角里摁住一只蛐蛐儿,扭头问道:“父皇,什么是策论?”
父皇竭力抛开黑化的脸膛,竭力表露出慈爱的一面,露齿森森一笑,“让你少傅教你,半月后若学不会,你俩一起去浣衣局洗几个月衣裳。
若是舒王怀王应答比你好,就让你少傅多带些铺盖去塞上牧几年羊,每年年关再送几车羊裘回骊宫,朕定不亏待于他。”
“好的,父皇。”
我继续趴地上研究蛐蛐儿的触须。
“噗通”
一声,虚掩的后门处传来闷响。
父皇摆驾离开东宫后,我将抓来的蛐蛐儿放进罐子里,米饭和眉儿他们正将姜冕扶进殿内,他脚步踉跄似乎不是醉酒的缘故,瞅见我的蛐蛐儿罐,一脸绝望地扭开头去。
众人劝:“姜少傅,殿下的新鲜劲过了就不会再玩蛐蛐儿了。”
“是啊是啊,我们殿下还是蛮爱读书的,您以后就会知道了。”
“对啊对啊,殿下尤其热爱学习成语呢,据说就是因为殿下成语学得好,折服了宰相大人,才当上的太子呢。”
姜冕抖了一抖,被人扶入椅中,闭上眼,“虽然姜某所知的太子殿下跟你们所说的应该大概不是同一个人,但是可以烦请你们将那只虫子从姜某收藏的茶具里取出来么?”
众女殷勤无比,打扇的,送水的,赔笑的,一个不缺,还有一个恶意满满夺走我怀里的罐子,捉出了我新得的爱宠。
当即我便往地上躺去,一直打滚到少傅脚边……
众女又试图将我隔离,还试图将少傅护送往安全地带。
姜冕勉强起身,半步踏出,吧唧一声,众人定住。
我惊呆了,爬过去把他脚挪开,就见,我的爱宠已横尸地上,死状凄惨,背景苍凉。
“殿下?”
眉儿小心翼翼唤了我一声,我充耳不闻。
米饭蹲过来,垂头看着地上的尸首,噼里啪啦掉眼泪,“嘤嘤,好可怜……”
我颤着目光,抬头将姜冕看住。
他与我目光一撞,瞬时露出内疚神色,犹豫且纠结了片刻后,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具,叹口气,走来将自己的收藏品塞入我手,温言道:“我再陪你一只虫儿。”
说罢,便走出殿外。
第二日,众人自青草瓦丛中翻检出了姜少傅。
第三日,众人自荆棘墙角旁扒拉出了姜少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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