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蓦然惊醒,手里茶杯滚落案几上,再一惊,我竟不知何时扯住了对面晏濯香的衣袖,忙撒手。
“那个,晏编修请我喝茶,可有事情?”
我用扇子拦住滚动的茶杯。
晏濯香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帖,“何时有空,想请顾侍郎到府上一叙。”
“何事?”
“顾侍郎答应过的事情。”
出了般若楼,我蹲到街边,满目人头攒动,观山是山,观海是海,观天地是天地,观众生是众生。
我摸了摸头,终于重回人世了。
回头再看般若楼,隐藏在一片嘈杂的西市中,三步便已不见了踪影。
回府后,我拨开一堆男宠,挤进了自己卧房,插上门闩,扑到桌台揽镜自照,左照右照前照后照。
那画里女子的眼眸、神态,与此时镜中的如出一辙。
我埋头趴在桌上,一手不停捶桌,“完了完了完了……小晏,你究竟是何方神圣?你这究竟是恐吓,还是提示,还是另有深意?……师父啊,救命啦……”
又被下药,防不胜防
我一腔愁绪在趴着桌上睡了一觉,流了一滩口水后,暂时压制住了。
入夜时分,月色清明,我站在院中扬手一挥,“美人们,今夜后院设宴,不醉不休!”
男宠们奔走相告,各自屋里的桌椅凳几都搬了出来,我命小龙取出几十坛窖藏美酒,一桌一坛,不够再取。
只见月光下,美男如云,容颜万千,衣袂飘飘,谈笑融融。
我置身其间,竟也将烦恼都抛却,生了从未有过的兴致,敬酒来者不拒。
众美男在我的熏陶下,酒量也是与日俱增,我深感欣慰。
彼时我左千澜右阿沅,脚边还有小越越斟酒,喝得笑逐颜开。
“大人为何今夜这么有兴致?”
小越越嗓音如糯米般黏糊,趴在我膝头问。
我往小越越脸上摸了一把,肆意一笑,“本官今日斗进千金,焉能没兴致?”
“难得大人这么开怀,某便献曲一首,博大人一笑罢!”
三桌开外,一个容貌不俗的白衣公子站了起来,怀抱了一张琴。
我点头示意。
白衣公子离席,端正坐于树下,搁琴到膝头,拨起了弦。
清淩如溪水,幽缈如云岳的曲子一叠三换,缠绵悠长,如有不尽的倾诉,旋绕在夜庭中。
满庭的喧嚣都停止,我也许久才从曲子中走出来。
“什么曲子,如此动人心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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