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怡便陪他发呆,但他喜动,陪着陪着仍是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你这几日都在家?不用去衙门?”
“请了几日假。
铺子重新张罗,事情多,我得帮我爹的忙。
我……”
杜松风垂头看地面,“想辞官了。”
李怡立刻道:“辞了好,自己给自己赚钱多自在,何必去伺候人。
况且此次遭逢大劫,看来将作监跟你犯冲。”
“嗯。”
杜松风点点头。
李怡盯着杜松风踌躇疲惫的面容,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,但你别憋着,有什么想不通的就说出来,跟我说说,或跟韩兄说说都行。
而且千万别钻牛角尖,此事真不是你的错,太子殿下都挡不住的对手,你一个小虾小蟹怎能斗得过?只是运气不好罢了。
是不是你爹又说你了?”
杜松风摇摇头,“我爹没说什么,我爹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。
底下人也没说什么,都留下继续做事,我觉得……很安慰。
而且……”
犹豫片刻,“谭……少监或许也并非那么坏。”
李怡神色忽而一变。
“我虽说过染色两遍与四遍一样,但若为求天衣无缝,他也当浸四遍,可他并没有。
而且如果存心作恶,又怎会在家中留下证据?还有,他明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但却是在将所有罪责揽下,证据坐实后才自尽的,若他早早就自尽,岂非死无对证?我又怎能好好地坐在这里?”
李怡眼中充满不解,“他害得你差点满门抄斩,你居然还维护他?!”
“并非维护,只是就事论事!”
杜松风声音大了一点,像是不想被误解,“我昨日去看韩公子了,原本只是想试试,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就让我进了。
我把这些话说给韩公子,他也觉得有理,而且他说此事幕后还有黑手,只不过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,暂不追查了。
谭少监罪不可赦,我也……没想过原谅他,但他……大概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李怡沉下脸色,“人都死了,你整日想这些,有什么用?”
“我知道,但就是忍不住想。”
杜松风有些不满地看了李怡一眼,“毕竟一个人先对你很好,然后又害你,最后又……我、我一时有点……”
接受不了。
无论是人生的起伏,还是情绪的起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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