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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梦柳始终跪着,纹丝未动。
夏昭捂着心口踉跄几步,既笑且愧,“父君恕罪,儿臣毫无办法,只得以此明志。”
“昭儿你何其傻!”
君后又急又怒,“你对他掏心掏肺连性命都可以不要,可是他呢?他可有看你一眼,担心你分毫?”
夏昭望了下韩梦柳的脑顶,噙血微笑,悲中带喜,“儿臣喜欢他,与他无关。
儿臣要做什么,也但凭自己高兴。”
“你……别说这些了,快进里面躺躺,用颗护心的药丸。”
“那……”
夏昭被君后环着往里去,一步三回头。
君后冷瞥韩梦柳一眼,“让他在此跪着,等你好了再说。”
夏昭舒心地笑了,“好,多谢父君。
儿臣知道,父君这回没骗儿臣。”
父子二人相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离开,韩梦柳颇觉好笑。
趁空撑了撑酸困不已的后腰,不知还要让他在此跪上多久。
他所在的这间厅始终无人靠近,跪得腰酸腹重浑身冒汗头发昏的韩梦柳不禁想,他就这么起来,甚至是在周围的椅上坐一坐靠一靠应该也无妨。
哎,这段日子在小昭儿府中,整日如烂泥般吃了睡睡了吃,路都没走过几步,让他几乎忽视了怀胎的辛苦。
此刻才清楚地意识到,他的身体已经相当不便了。
极疲累的韩梦柳不再顾及形象,屈腿坐于地上,抹了抹额上的细汗,双手向后撑地,挺身喘了片刻,正欲松开大带缓缓,就听有熟悉的脚步声往这边来。
他连忙从地上爬起,抻直腰背挺直肚子跪好——他狼狈虚弱的模样宁可叫天下人都看了去,也绝不能叫这人看去。
新换了冠服的夏昭面色苍白,负手立在门边。
韩梦柳在他心中一向随意懒散,可如今望去,那着窄腰宽袖礼服的模样让他一瞬间失神:原来那人正经华贵的样子,竟是这般。
而那从前总被宽袍遮盖的肚子,竟也已如此圆隆高挺了。
再过三个月,他便要真正成为父亲。
突然间他很想将韩梦柳抱入怀中,连同那甚有规模也珍贵脆弱的肚子一起抚慰。
然而犹豫半晌,最终却只是走过去,道了句“可以走了”
。
接着踏出殿门,亦不愿去想现今的韩梦柳是否还能自己站起走动。
也许,是被君后那句“他不曾看你一眼,不曾担心你分毫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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