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是谁呢?如此心痛,而又担忧,甚至带着隐隐的,恨?
不想了,好累啊,身上好脏,不能忍受的肮脏,像是染上了无法洗刷的血色污渍。
好好睡一觉,醒来,就不会那么脏了吧,会有人帮自己洗干净的……
凤镜夜冲到景颐身边,洋娃娃一样的孩子被他抱在怀里,却没有一点反应,没有像平时一样自然地回搂住他,也没有绽开夺尽月色的笑容。
“景颐?景颐?不要怕,镜夜哥哥在这里,不怕,乖……”
没反应,还是没反应!
凤镜夜挡住她看向脚边尸体的视线,伸手拭去溅到她脸上的血液,却拉开一抹更加刺目的猩红。
轻拍她的脸颊:“景颐,跟镜夜哥哥说话啊,景颐……”
景颐的唇动了动,似乎在说些什么,声音太小,凤镜夜凑到她唇边,侧耳细听。
“脏,好脏……”
那样无措,那样无助。
凤镜夜几乎抑制不住骤然而起的恨意,父亲,您到底要有多狠心,才能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毁掉景颐,毁掉一个刚满6岁的无辜孩子?
颤抖地将景颐抱起,轻轻地拍抚:“景颐乖,不怕,镜夜哥哥在这里,什么都不用怕……”
景颐睫毛微颤,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镜夜少爷,景颐小姐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刺激,自我保护机制促使她沉睡不醒,这是人的本能,但是如果放任不管,就有可能会出现其他状况。
所以,当务之急是要将她唤醒。”
凤财团下属医院的VIP病房里,院长和首席主任医师恭敬地说道。
“要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?”
凤镜夜头也不回,依旧握着景颐的手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丢下一句话。
“这个……这就不好说了,可能某一天,她自己就醒了,可能要靠更加强烈的刺激,又或者,至亲至爱之人的呼唤能让她慢慢醒来。”
凤镜夜沉默半晌,再次丢下两个字:“出去。”
声音平静如常,却隐隐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,像是暴风雨前的微风,看似平静,顷刻间,便能倾泻出惊天动地的能量。
异常压抑的感觉让两位中年人几乎窒息,赶忙走出房间,关上房门。
两人抹一把头上的冷汗,相视苦笑。
这位三少爷,气势真是骇人啊,只可惜上面还有两个哥哥。
两人默契地转头看向病房,这位景颐小姐,怕是镜夜少爷的心头肉,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,那镜夜少爷……
病房内,凤镜夜取下眼镜,依旧抓着景颐的手,贴在自己脸颊上。
景颐从被他抱在怀里起就一直昏睡,直到现在,也没有一丝醒来的征兆。
床上的孩子,银灰色长发发梢微卷,披散在病床上,近乎死寂的睡颜,没有以往他在身边时的笑容嫣然,平静的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,好像现在躺在面前的,只是一个精致绝伦,名为迹部景颐的躯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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