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酱兔腿!”
赵元眼尖,切成小块都能分辨出来。
赵谌轻描淡写道:“这是范凛送你的,他家秘制糟酿兔腿。”
赵元就默默地把筷子缩了回来,自己舀了一碗脍鱼莼羹吃。
这本是南方的菜,倒和范家没什么关系,而是南边有人送来的年礼里连着存放莼菜的罐子一块儿写的菜谱。
莼菜专选当年四月份生茎而未长出叶子的,属莼菜中第一肥美的雉尾莼,用粗盐腌渍在陶罐里低温放置,到了当年的冬天再取出,洗去粗盐,加入鱼脍,不用再搁盐,就已经十分鲜美。
赵谌看他吃得香,就让立春记着,等来年四月使人去南方弄些新鲜的来。
吃罢饭,他就去了棠梨院。
范氏静静听了赵谌说话,既无怒色,也无解恨之意。
“毕竟是你的娘家,日后外人知晓,你却不好做人。”
赵谌特意过来,也是为了这个缘由。
范氏嘴角略弯,似乎连笑一笑都变得很吃力。
她抬头看着赵谌,目光平和里带了一丝凄婉:“郎君不必考虑妾身,范家……已经不是妾身的娘家了。”
她推开碧丝想要扶她的动作,自个儿在垫子上坐正了,朝赵谌行了大礼。
赵谌愣住了。
范氏过了好一会儿,才抬起身子,跪坐了看他,泣声道:“妾身自嫁给郎君,虽没有孩子,阿奴却待妾身如母,虽夫妻情淡,也算过了几年的清净日子……妾身知晓一家主母责任重大,本想守着孩子,担好这责任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赵谌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,她想要做什么。
但他并没有出声阻止。
范氏平复了呼吸,不顾几个婢女在旁低声哀求,继续道:“只是妾身实在有心无力,只觉得……在这宅子里似喘不上气,一日比一日难熬……郎君啊,您既对妾身无意,求您给妾身自由,不至于下半辈子都这样过下去……”
她见赵谌面无表情,不由苦笑一声,鼓起勇气,“妾身不敢祈求什么,您,您就休弃了我——”
赵谌打断她:“我若休弃你,你将一无所有,如今我与范家险翻了脸,你回去还会有好日子过吗?这些难道你都不曾想过?”
范氏表情就更加苦涩。
她身为女子,这些怎会不知?不说和离,若能析产别居也是好的。
只是郎君没有对不起她,反观她,连自己的孩儿都保不住。
孩儿……是她留在中军府唯一的念想啊。
她可以没有丈夫,不能管家也没关系,有了孩子,她的生活就有了盼头,可是如今孩子没有了,在府里就是一种折磨。
她知道的,赵谌不会再给她第二个孩子,她自己,也对赵谌没了期盼,只余畏惧。
她浑浑噩噩地过了这几天,一次次从噩梦里惊醒,突然就有种想要不顾一切逃离的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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