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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头宫人恭恭敬敬地出来相迎,两人默契地打住话头,跟在他后面进了殿中。
殿中有两路落地宫灯,诸宫长老在灯后依列而坐,灯火通明的中央甬道在殿北拔地而起,通向高高在上的帝座,隔着金色轻纱看不清里头人的容貌。
帝座下左手边设一主座,想来便是今日的寿星,日宫不动尊王。
那人本在低头配享祚肉,见到月祁进来,远远停下了动作,看了他一眼。
月祁料想三宫神王当都是熟人,便微微点头示意,走到不动尊王下首,盘腿坐在水晶垫上。
其他月族神祇早在此时下跪称颂,日族与星族的神祇也在他行走之处躬身以礼。
只对面的星宫不动声色,月祁见他年岁颇小,身量与眉宇都不曾长成,想来是年轻气盛。
但星宫素来地偏位卑,他自矜身份,也不假装亲热。
不动尊王贵为三宫之首,又是今日的主座,待他这个客座却格外不客气,理都不理睬。
倒是跟对面星宫频频置酒,言笑晏晏,让月祁很是愁苦。
他挺廉苍说,日月星三宫联手垂范上清天,现在看样子他居然是被其他两宫排挤了,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……
幸亏王座设得不近,殿中又歌舞喧闹,没人注意到他苦大仇深。
这时候廉苍匆忙从殿外跑进来,附在他耳边道:“殿下,王后要为不动尊王献舞。”
月祁顿时来气,把觞爵往案桌上一搁:“胡闹!
快把他拦下!”
廉苍摇了摇头:“小人无能,王后已经与崇极天宫的宫人通好声气,就在前殿候着。”
“他是孤家的王后!
身份何其尊贵!”
月祁气得直发抖,“怎么能从优伶之事,为人献舞!
即使不动尊王是他的兄长,那也不成,出嫁从夫,他让孤家以后如何在三宫中抬得起头!”
廉苍赶紧伸手按住他的肩膀,让他小点动静:“非也非也,并非优伶之舞,王后舞……《破阵》。”
月祁思考了片刻,还是摇头:“不成。
如你所言,《破阵》为我军前所创,杀气太盛,怎么好搬上明堂宫与人祝寿。
再者,他养在深宫,不要说破阵,就是出征都不曾有过,何必白白毁了我的战舞。
你快去将他拦下!”
廉苍领命。
月祁想起王后,很是头疼,借着饮酒打量他兄长一番,发觉他的轮廓的确与王后有些相像,眉目周正,鼻梁挺括。
只是王后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流氓样子,哪天不笑了,便透出一股杀气腾腾。
但不动尊王即使是进食也悠然容与,从容自持,那股山水雍容的气质是他弟弟远不能及的。
不动尊王似乎觉察到他的偷看,微微挑着眼角看过来,撞上他的目光,眼神闪烁不定,很是古怪。
月祁躲闪不及,索性淡然地朝他扬了扬酒,传唤廉苍近前,捧上一尊木椟:“一点薄礼,不动尊王不要嫌弃。”
他们贵为神王,日夜所见皆是万中无一,能送出份别出心裁的礼物,委实很难。
月祁索性连这点心思都懒得花,都交给廉苍打理,让他去宫库中自取。
此时,廉苍规规矩矩捧上木椟,不动尊王背后也走出个带面具的宫人,按例要将木椟递予他。
突然不动尊王出声打断:“等一等。”
说着,从水晶簟上站起来,走到月祁案前顾自接过,朝他飞快地看了一眼,然后快步落座,竟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木椟。
月祁举着觞爵停在唇上,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这是什么意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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