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在信上说艾青不时去家里做些体力活,只是人有些不精神。
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,他说没有。
问他是不是和我闹别扭了,他也说没有。
母亲不便深问,让我关心一下艾青的疾苦。
我叹了口气。
这个李大嘴,真是可笑,对我不闻不问,却跑到家里去搏母亲的欢心,想必以为我是孝女吧。
不过的的心真的轻松多了,我真的那么怕失去他吗?我真的爱上他了吗?
母亲又一次论述了李艾青的许多优点,尤其是工作、工作,要我切不可任意妄为,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。
我收了信,想着寂寞的母亲与那三间空荡荡的房子,我就很难受。
母亲处心积虑的为我操劳,可我却很少感动,尤其是这件事,为了我能不被那些人看着表格随便填到哪,她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改变我的命运。
我很心痛。
可是,该死的工作为什么要和感情搅在一起呢?为什么?为什么?谁能告诉我。
我觉得我很惨,那么纯洁、纯粹、水晶般的爱情,在我这怎么就变味了,我的初恋竟是这样的世俗,我真的不能接受。
看来菲菲并没有错,至少菲菲的感情不俗气,她不会为了工作为了钱去和别人恋爱。
我放下纹帐,我的这一片天地就成了孤岛。
明年就毕业了,说是明年,其实只有半年了。
虽然我始终头脑清醒的知道终有一天,我们都要被送到我们该去的地方,可我还是想和别人谈谈,谈谈到了那个地方又会怎样呢?可周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,也就没有话好说。
既然艾青总去家里,想必并没有忘了我,也许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那一点自尊而不好意思提笔写信吧,我先提笔求和又能怎样,人要是总为面子活着,那也太累了,那活着的乐趣也就大打折扣了。
我告诉艾青,自己滥竽充数去参加了大合唱,以纪念一二九。
我们唱的是《毕业歌》和《五月的鲜花》,每天中午都要去练,不去是不行的。
其实这些歌都是从小学唱到中学,从中学唱到大学的,早就唱得倒唱如流了。
我原本以为今年的一二九和我们无关了,让低年级的小东西们去唱吧,可今年偏偏不放过我们,说四年级的太散漫了,不狠抓影响校风校纪。
可是我问了几个同学,他们都说不清楚一二九是怎么一回事。
其实一二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呢?不一样都是热闹一阵,唱些歌子罢了。
艾青,我这几天情绪很低落,虽然夹杂在那些人中间唱着“同学们大家起来,肩负起天下的兴亡……”
可我还是不快乐,我很孤独。
我总觉得我的生命正在歌声中流走,我会死掉,会永远在这块土地上消失,这个可恶的念头纠缠着我,使我无法摆脱,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,为什么这一阵总是绝望般的想到时光的飞逝,而我自己将会永远在这块土地上消失,会死掉。
我看过一篇散文,名字已经忘掉了,写了一位巧匠,他用永恒悲哀的青铜制成了一个短暂欢乐的形象,从此欢乐也是永恒的了。
现在,我把这短暂欢乐的形象送给你,我真希望我们两个永远快乐。
这时我想到了艾青写给我的那五个字“原谅我好吗?”
我把它写在了信尾。
把信丢进邮筒,心上忽然轻松了。
是的,该做的我已经做了,至于他回不回信,是他的事了。
缘分是乞求不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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