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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雯道:“这会子倒还早呢,今儿他们商议着要做什么诗呢,哪里能回来吃饭的?哎呀,我胡了!
给钱!”
众人一顿哀怨,晴雯喜笑颜开。
珍珠看得好笑,突然右眼皮一阵急跳,想起一事来,这“花袭人衣锦还乡”
的由头可不就是说母亲死了么?想到孙氏与自己的母女情意,当下便坐不住了,起身道:“坐了半日,身上乏的很,出去走走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众人答应着,也不理论。
这里珍珠裹上松鹤色灰鼠团花大褂来穿了,拿了一个缂丝缠枝小手炉,便沿了已被扫开的路道往凤姐那边去。
如今雪已渐止了,四下一望,白茫茫一片,竟分辨不出何处来。
各处都有粗使的婆子在扫雪。
有些拿了铲子铲出大路来,又洒上些沙子防滑。
快到了凤姐屋外,珍珠不由又止住了脚,摇了摇头,贾琏既伤了脸面,天又这么冷,定是都在屋子里呢!
自己也不好过去的,想到这里便踅回去。
路上洒扫的婆子有个认得她的,便上来笑道:“哟,这不是珍珠姑娘么,怎么这么个大雪天出来了,仔细路上滑。”
珍珠笑道:“大娘辛苦了,这么大冷的天还在这里扫雪。”
那婆子笑道:“哎哟,这都是我们的命啊,谁能比得了姑娘们哟?姑娘这是打哪里来呢?”
珍珠便道:“本来要往那边去寻几个姐妹说话解闷儿,谁知道前面路不大好走,怕失脚跌了,就回来了。”
那婆子道:“可不是么,我们天没亮就开始扫了,这雪又不停,整了这么半日,这新下的又遮上了。
姑娘还是小心些,早些回去吧,等天晴了,有多少话说不得呢?”
珍珠笑道:“大娘说的是,正是这个理。
我先回去了,”
正要走,却见远处呼啦啦一群人过来了,正中一个丽人,身上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,戴着昭君套,四周婆子丫头围得严严实实的,正是王熙凤。
珍珠赶忙站住,凤姐儿看见,道:“那人是谁,瞅着眼熟的很,怎么这会子在这里?”
平儿眼尖,道:“奶奶,是珍珠呢!”
凤姐儿先笑道:“有些日子不见她了,请了她来!”
众人听了一阵诧异,因凤姐说的是“请了她来”
而不是“叫了她来”
,只是凤姐素来独断独行,从不与人多言,众人便不敢说话。
早有小丫头过去请了珍珠过来。
珍珠上来先与凤姐儿请了安,凤姐先笑道:“这样大冷的天,你怎么过来了?是有什么事么?”
珍珠忙笑道:“并没什么大事,只是有个花样子落在平儿那里了,等着要,就过来了。”
使眼色给平儿,平儿会意,笑道:“这是我的不是,借了这么长时日了,竟忘了还了。”
凤姐道:“凭什么要紧的东西,打发个人来取就是了,怎么还亲自过来?也不带个人,若跌坏了,怎么了得?”
珍珠笑道:“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了。
本来也想偷懒叫人来的,只是一来在屋子里坐了半日了,连腿脚都麻了,便出来走动走动。
二来又恐小丫头们糊涂说不清,反倒耽误了事儿,就索性自己过来了。”
凤姐道:“那怎么不进去?在这里吹风?”
珍珠笑笑,道:“听说奶奶往那边去了,到底老太太、太太的事儿要紧的,我哪里还为这个打扰的,便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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